钦天监,密室。
“啊!”
魏忠贤发出一声尖叫,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浑身都被冷汗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又是那个梦!
梦里,那顶天立地的白骨君王,恭恭敬敬地托着那个“炉鼎”,两团鬼火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那眼神,没有杀意,却比任何刀剑都让他恐惧!
那是神明在俯视蝼蚁!
“督主!”
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床前,单膝跪地。
魏忠贤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那颗修炼了数百年,坚如磐石的道心,上面布满了裂痕,随时都可能彻底崩碎!
“化尸池……”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回督主,己经按照您的吩咐,用万年玄铁彻底封死,并布下了九重锁龙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黑影恭敬地回答。
“不够!”魏忠贤尖叫起来,“再加九重!告诉那些阵法师,不管用什么材料,什么代价,给咱家把那里变成一个铁疙瘩!谁敢靠近,不管是谁,杀!给咱家立刻就地格杀!”
“是!”黑影的头埋得更低了,他从未见过督主如此失态。
“还有!”魏忠贤的呼吸急促起来,“三百七十一号!关于这个编号的所有档案,所有记录,全都给咱家销毁!烧掉!烧得干干净净!从今天起,皇宫里,从来没有过这个人!谁敢再提一句,咱家就拔了他的舌头!”
他要抹去一切痕迹。
他要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他要催眠自己,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黑影心中巨震,但不敢有丝毫疑问,立刻应道:“遵命!”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督主,那……那个打死了三百七十一号的冷锋,该如何处置?”
提到冷锋,魏忠贤那张扭曲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近乎神经质的神情。
“冷锋?”
他尖笑起来,声音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铁板。
“提!把他提到甲字号!给他最好的牢房!给他最好的丹药!最好的伙食!派人治好他的伤!”
黑影彻底愣住了,这……这是什么操作?
杀了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魏忠贤看着手下那副呆滞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精芒。
他当然不是要奖赏冷锋。
他是怕!
他怕那位归位的“君王”,会因为自己打扰了他的“死亡仪式”而降下怒火!
既然“死亡”是一场戏,那作为戏里最重要的演员,冷锋,就必须活着!
而且要活得好好的!活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