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云蔚城,鸡犬不留。”
茶壶……
呵呵,茶壶……
卫擎苍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他想笑,却只能挤出比哭更难看的声音。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让他那张平日里威严的脸庞,此刻看来如同恶鬼。
他穿过庭院,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在地上蠕动的鬼影。
他没有回自己的寝居,而是脚步一转,踉踉跄跄地走向了后院,走向了那座属于他最骄傲的儿子,卫惟翰的院落——翰风院。
翰风院灯火通明。
卫惟翰此刻正在院中,与几名心腹手下开怀畅饮。
“来!喝!今天本公子高兴!”
卫惟翰满面红光,一脚踩在石凳上,举起酒碗,意气风发。
“区区一个摆地摊的贱民,也敢在本公子面前装神弄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一脚下去,他那破摊子不就跟纸糊的一样?”
一名心腹谄媚地笑道:“那是!大公子神威盖世,那等蝼蚁,怎配让大公子您多看一眼?他那摊子被砸了,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说得好!”卫惟翰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明天,你们再去南街给我盯着,要是那不开眼的东西还敢出现,直接打断他的腿,扔到城外喂野狗!”
“是!大公子!”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狂风倒灌而入,吹得满院的灯笼疯狂摇曳,光影明灭不定。
卫惟翰正喝得兴起,被人打扰,顿时勃然大怒。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闯本公子的……”
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清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是他的父亲,云蔚城主,卫擎苍。
“父……父亲?”卫惟翰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了大半,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此刻的卫擎苍,浑身浴血,衣袍破烂,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空洞得如同两个黑洞,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不像是父亲在看儿子。
那像是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在看一块能填饱肚子的血肉。
院内的酒宴瞬间冷了下来,那几个心腹手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手里的酒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城……城主大人……”他们结结巴巴地开口,双腿筛糠般抖动。
卫擎苍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眼中只有卫惟翰。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院子。
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谁伤了您?是二弟和三弟他们……”卫惟翰强作镇定地问道,心中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看到父亲身上的血,立刻联想到了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难道是他们又在外面惹了什么强敌,连累了父亲?
“他们……”卫擎苍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死了。”
“什么?!”
卫惟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死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