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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重建的囚笼（第1页）

跟踪，一种他曾经鄙夷的、低效且充满不确定性的原始手段，此刻却成了陈序唯一的选择。他像一抹失魂落魄的影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那个背着画板的、与林晚有着惊人相似侧影的女孩。

他看着她走进一栋略显老旧的、爬满藤蔓的红砖建筑，门廊上方挂着“设计与艺术学院”的牌子。他记下了这个地点，如同野兽在追踪猎物时记下水源的位置。

她没有回宿舍，而是走进了建筑深处。陈序不敢跟得太紧，只能在门口徘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混合着一种近乎偷窥的罪恶感和一种病态的兴奋。

首到那个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和那种颠覆认知的冲击余波。

他没有回家。那个空旷、死寂的公寓此刻只会加剧他内心的狂乱。他需要信息，需要确认，需要将那个飘忽的幻影固定下来，变成可以理解、可以分析的“数据”。

他转身，几乎是跑着来到了校园内的公共网络中心。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开机，登录。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双不久前还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异样的、偏执的光芒。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颤抖，却异常迅捷地开始操作。他首先进入了学校的内部信息查询系统（凭借他过去积累的一些非正式权限），根据时间和地点，很快锁定了目标——下午那个时间点，在设计与艺术学院大楼入口刷门禁卡的学生名单。

名字不多。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快速掠过。

艾米。

学号：XXXXXXXX。专业：实验艺术。

没有中文名，只有一个简洁的英文名。实验艺术……一个符合她气质，却又带着疏离感的专业。

找到了。不是林晚。是一个名叫艾米的，陌生的艺术生。

一股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的情绪掠过心头，但立刻被更强大的执念所覆盖。不是林晚又如何？那惊人的相似性绝非偶然！这一定是某种启示，是命运给予他弥补过去、重新证明自己的唯一机会！

他退出内部系统，开始像一头搜寻气味的猎犬，在公共网络上疯狂搜集关于“艾米”的一切碎片。

社交平台（她有一个更新不频繁，但内容极其跳脱的账号）、校园论坛的偶尔提及、甚至是一些公开课程的作品展示页面……他贪婪地攫取着一切与她相关的信息。

信息很零散，却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强烈的轮廓：

行为艺术：她的作品多次涉及行为艺术，主题常与“边界”、“自由”、“瞬间与永恒”相关。一段模糊的手机视频里，她曾将自己包裹在保鲜膜里，置于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

自由不羁：她的社交账号没有自拍，只有一些扭曲的光影、奇怪的涂鸦、深夜的街道和意味不明的句子。一种强烈的、不受束缚的气息扑面而来。

难以捉摸：她似乎没有固定的社交圈，时而出现在热闹的派对，时而又消失无踪。人们对她的评价两极分化，有人认为她是天才，有人觉得她不可理喻。

“自由……”陈序盯着屏幕上这个关键词，喃喃自语。

这与林晚是截然不同的。林晚是月光，清冷、遥远、带着古典的优雅与秩序。而这个艾米，像一团野火，炽热、不规则、充满破坏与创造的双重可能性。

然而，那个侧影的重合，像一道无法解释的咒语，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中强行焊接在一起。他固执地认为，艾米就是林晚某种内在特质（或许是他未曾触及的、叛逆的一面）的外化显现，是命运赐予他的一次“再解读”和“再拥有”的机会。

这种扭曲的认知，混合着尚未消散的自我厌恶和急于找到“意义”的疯狂，催生出了一个畸形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