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狂风裹着沙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窗纸上。张叙舟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江面上画出道扭曲的弧线——红光尽头,江水正在翻涌,金色的沙尘从水面拔地而起,凝成条越来越粗的沙柱,风卷着沙粒撞击祠堂的光幕,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有人在用鞭子抽打玻璃。
"雀爷说黑袍人放大招了!"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江边跑,红光扫过沙柱,沙粒的密度让红光都变得粘稠,"3560万了!善念值涨得慢!村里的双符阵在发抖,刚才有三张醒神符被沙粒撞碎了!护江力1705点——刚才掉了5点,雀爷说沙柱的咒力快破界了!"
李老西抱着护江石蹲在祠堂门槛上,石头被他捂得发烫,石面上的古纹正在发光。老人往石缝里塞了把菖蒲根,根须刚碰到石头就疯狂生长,"这石头是活水村的根,"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死死按住石头,"今天就算拼了老命,也得让它镇住这邪祟!"
苏星潼的银簪往沙柱的方向一探,星纹突然被扯成细长的线,在线的末端凝成个青黑色的点。她把簪尖按在护江石上,星纹才慢慢收缩,在石面画出个复杂的符阵,"银簪解析出这是聚沙煞!"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顺着风势倾斜,"黑袍人把撒哈拉的沙暴能量全灌进这沙柱了,首径40米,再涨一倍就能淹了村子!就像老表家的水库决堤,洪水一冲就什么都没了!"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江面上的沙柱,镜头里的沙粒正在互相吞噬、变大,每个沙粒里都裹着个挣扎的人影,细看竟是活水村的村民。"张叔叔,沙子在吃我们的影子!"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沙柱中心,浮着块护江石的虚影,正往祠堂的方向漂,"相机说只有护江石嵌进祠堂地基,才能挡住它!"
张叙舟突然拽过李老西怀里的护江石,石头沉得像块铁,石面上的古纹烫得能烙手。他踩着供桌爬上祠堂的神龛,把石头牢牢嵌进祖宗牌位后面的凹槽里,石头刚卡稳,整个祠堂突然剧烈震动,地基下传来"嗡嗡"的鸣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
"给俺搭把手!"李老西扯着清沙队的汉子们往祠堂梁柱上绑朱砂线,红线穿过定神符,在祠堂里织成张红色的网。当沙柱的前锋撞在祠堂光幕上时,红线突然绷紧,发出琴弦般的颤音,"再加把劲!让这破沙子看看,咱们活水村的骨头有多硬!"
赵小虎举着神雀在祠堂里转圈,红光与朱砂线交织成金红色的光,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村民的脸——他们正站在祠堂外,齐声念着祖传的家训,声音在狂风里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却透着股不肯弯腰的倔,"善念值3580万!"他突然爆发出哭腔,"全村人都在念家训,涨了20万!护江力1708点——雀爷说人心齐,泰山移,这话是真的!"
苏星潼的银簪在护江石上转了圈,星纹突然与祠堂的地基石连成一片,在地面画出个巨大的"灵"字。"银簪触发灵犀结界了!"她的指尖点过"灵"字的最后一笔,整个祠堂的光幕突然变得像玉石般温润,"这结界是地脉+人心+护江石凝成的,就像老表用糯米灰浆砌墙,混得越匀,墙就越结实!"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祠堂的大门,镜头里的光幕正在往外扩张,碰到冲过来的沙粒,就像热水浇在雪上,沙粒瞬间化成清水,顺着门阶往下淌。"张叔叔,结界在喝水!"小姑娘拍下这幕的瞬间,相纸里的结界上浮现出无数双眼睛,都是活水村村民的眼睛,清澈又坚定,"相机说每多一个人相信结界,它就厚一分!"
沙柱撞上灵犀结界的刹那,整个活水村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狂风的呼啸、沙子的撞击声突然消失了,只能看见金色的沙粒在结界表面快速流淌,像无数条小溪在玉面上奔涌。然后,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沙柱的顶部突然断裂,化作漫天金沙,被江风卷向远方。
"护江力1710点!"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红光里的沙柱正在快速矮下去,"雀爷说结界把沙柱的咒力卸到江里了!"他看着江面上的金沙在水里慢慢沉淀,变成细小的泥粒,"老表说过,治水要学会疏导,硬挡是挡不住的。"
李老西突然瘫坐在祠堂门口,粗布褂子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像块铁板。他指着江面上正在消散的沙雾,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这破沙子还不如俺们扬场的糠!一撞就散!"笑声震得祠堂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铜铲上,发出细微的响。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江边跑,红光扫过沙滩,沙粒里的惑神微粒己经失去活性,像被晒干的泥。"善念值3600万!"他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雀爷说沙柱里的咒力全被结界化解了!护江力1715点——涨了5点!"
苏星潼的银簪往江水里一探,星纹突然变得像被洗过的玻璃,透亮得能看见江底的鹅卵石。"银簪说沙咒的活性降了90%!"她往笔记本上画着沙柱溃散的轨迹,"黑袍人这次是元气大伤,就像老表家的柴火被雨淋湿,想再烧旺可没那么容易了!"
三丫的相机对着天边的启明星连拍,相纸里的星星正在变亮,光芒穿过残留的沙雾,在地上照出无数细小的光斑。"张叔叔,天快亮了!"小姑娘把相纸贴在护江石上,相角的金芒让石头的古纹更加清晰,"相机说这石头记住了今天的事,以后再遇到沙咒,它会自己醒过来的!"
风停的时候,东方己经泛白。张叙舟站在祠堂的神龛前,看着嵌在牌位后的护江石,石面上的水珠正顺着古纹往下淌,像石头在流泪。村民们陆续走进祠堂,有人给祖宗牌位上香,有人默默擦拭着被沙粒打脏的供桌,没人说话,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护江力在掌心稳定在1715点,暖流裹着祠堂的香火味和江水的潮气,像揣了个温热的玉。青铜神雀的红光里,善念值还在慢慢涨,3610万的数字后面,跟着串柔和的光晕。
只有祠堂门槛的裂缝里,还卡着一粒金红色的沙。阳光照在沙粒上,折射出一道细小的光,落在护江石上——那光里,隐约能看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和沙漠深处一双幽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