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午后飘着碎冰渣。江面上的白雾裹着青紫色的电丝,落在屋檐上不是结冰,而是炸出细小的火花——那些是被冰蚕裹着的雷煞,黑袍人竟把南极冻煞和北欧雷煞拧成了一股。张叙舟站在江堤的化冰符阵旁,护江力在掌心突突首跳——1618点的暖流里藏着股又冰又麻的劲,像攥着块刚从电线上掰下来的冻冰,又痛又烫。
"雀爷说冰蚕变异了!"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往江里探,红光刚碰到白雾就炸开紫火星,在半空画出片跳动的雷纹,"3065万了!但善念值涨得慢!这冰蚕裹着雷煞,每小时能让冰封扩半公里!护江力1615点了!"
李老西的破冰队正往冰上撒硫磺粉,老人的断腿虽然能走了,脚脖子却肿得像发面馒头,沾着的冰碴竟在往外冒紫电。"俺的镐头劈不动!"他举着断镐往冰面砸,镐头刚碰到冰就被弹回来,上面缠着的冰蚕丝闪着青紫色的光,"这孽障又冰又电,沾着就麻!"
苏星潼的银簪往冰蚕丝上一戳,簪尖的冰晶印记突然炸开金红两色的光。星纹在半空凝成两张重叠的图:一张是古蜀冰蚕吐丝的壁画,一张是北欧雷域的闪电图腾。"银簪翻译出根源了!"她往笔记本上画着交织的纹路,笔尖的朱砂突然冒起蓝火,"这是古蜀冰蚕咒的反噬!黑袍人硬把南极冻煞和雷煞塞进冰蚕,它们在抢蚕身!"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江里的冰蚕群,镜头里的冰蚕正在互相撕咬,青黑色的蚕身裹着紫电,咬碎的蚕尸落在冰上,竟腾起白汽和青烟——冻煞与雷煞在互相湮灭。"张叔叔,它们在打架!"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突然鼓起个包,包里的冰碴和电丝撞在一起,炸出个微型的蘑菇云,"相机说两种煞力不合,能让它们自己咬自己!"
张叙舟的指尖刚触到裹着雷煞的冰面,护江力骤降3点。冰层下的冰蚕突然集体抬头,蚕嘴吐出的不是丝,是青紫色的电蛇,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窜。这场景撞开记忆闸门——老表修电机时,曾说过"正负电荷相遇会中和",此刻的冻煞与雷煞,不正是两团互斥的电荷么?
"李叔,撒硫磺粉!"张叙舟突然往化冰符阵里泼了桶桐油,油液遇冰燃起金火,把缠过来的冰蚕丝烧得蜷成球,"老表说硫磺性热,能逼雷煞现形!"
李老西的破冰队立刻往冰面撒硫磺粉,黄灿灿的粉末落在哪里,哪里的冰蚕就抽搐起来,裹着的雷煞被逼得爆出火星,烫得冰蚕疯狂扭动。"邪门了!"老人往冰上啐了口唾沫,唾沫里的热气竟让冰蚕丝冒了烟,"这雷煞怕热,冻煞怕火,它们凑一起就是作死!"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冰面凝成个旋转的太极图,青黑与紫电的纹路在图里互相追逐。"雀爷看懂了!"赵小虎举着神雀往阵中心跑,红光所过之处,冰蚕开始自相残杀,"20分钟!每20分钟冰封就退半米!善念值+30万,3095万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冰蚕尸骸上转了圈,星纹突然与古蜀冰蚕咒的残片产生共振,在半空显出段模糊的影像:古蜀人用冰蚕储存雷煞,却在蚕身刻了"互噬符",一旦两种煞力失衡就会自毁。"银簪说这是古蜀人的后手!"她往笔记本上画着符纹,"黑袍人只偷了养蚕术,没看懂这杀招!"
三丫的相机突然对着西方连拍,相纸里的南极冰盖裂缝中,黑袍人正往冰蚕巢里倒雷煞灰,每倒一勺,活水村的冰蚕就疯癫几分。"张叔叔,他在给虫子喂毒药!"小姑娘举着照片往化冰符阵上贴,相角的金芒竟在阵中心烧成个"噬"字,"相机说符阵能放大互噬力!"
张叙舟突然扯下腰间的护江石碎片,往阵中心的热水缸里一扔。石片落水的瞬间,缸里的蒸汽突然变成金红色,裹着符力往江里冲,所过之处,冰蚕像被点燃的鞭炮,接二连三炸开,冻煞与雷煞绞成的白汽青烟,竟在半空凝成朵双色的花。
"护江力1617点了!"赵小虎举着神雀跳起来,红光在双色花上跳成稳定的弧,"3110万了!雀爷说每炸100只冰蚕,就涨1点!"
江堤下的芦苇丛突然冒出绿芽,被冰蚕咬断的秸秆断面,正渗出金红色的液珠——那是双煞互噬后剩下的阳气,竟成了滋养草木的肥料。李老西踩着发烫的冰面往江里走,断镐上的冰蚕丝正在自行脱落,"俺爹说万物相生相克,疯狗见了疯猫,总得咬死一个!"
善念值的提示在红光里跳成串:+55万。赵小虎数着往阵里添硫磺粉的村民,每个人的棉鞋都沾着冰碴和火星,"3165万了!护江力1618点!雀爷说硫磺粉逼出雷煞,等于给冰蚕递了把刀!"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西北方,星纹在那里凝成个巨大的冰雷球,像颗即将炸开的蛋。"银簪说黑袍人在南极冰盖捏冰雷弹,"她的笔记本上,两种煞力的纹路拧成个死结,"他想让煞力在爆炸时同归于尽,把活水村炸成冰窟!"
三丫的最新照片贴在化冰符阵的中心,相纸上的冰雷球正在裂缝,里面的冰蚕和雷纹互相啃噬,己经只剩半颗。"相机说这颗蛋孵不出东西,"小姑娘用蜡笔在裂缝上画了个太阳,"等它滚到江里,就会自己炸成水汽!"
夕阳把江面染成金红色时,裹着雷煞的冰蚕越来越少。张叙舟往江里撒了把磨盘灰,那些残留的冰碴遇到灰粒,竟像撒了盐的雪般快速融化,露出底下泛着金波的江水。他想起老表修电线时说的"短路烧毁",此刻的双煞互噬,不就是场盛大的短路么?
李老西的破冰队扛着断镐往回走,镐头沾着的硫磺粉在暮色里闪着金,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冰碴和烟灰,像群刚从火场里出来的战神。"俺们去给供销社送硫磺,"老人往江里吐了口唾沫,"让王掌柜把这玩意儿掺进暖身袋,看谁还敢冻咱村!"
张叙舟摸着化冰符阵中心的护江石碎片,石片烫得像块烙铁。他知道黑袍人的冰雷弹还在南极冰盖里孕育,但此刻看着江面上渐渐消散的白雾,突然觉得这1618点的护江力足够了——足够撑到把那些拧成死结的双煞,全变成滋养春天的养分。
只有江底最深的淤泥里,还沉着颗核桃大的冰雷球,青黑与紫电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吞噬,像颗正在倒计时的炸弹,在暗流里轻轻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