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雷暴来得邪乎。铅灰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像口倒扣的铁锅,每道闪电都带着青紫色的光晕,劈下来时不是"咔嚓"脆响,而是闷雷般的"轰隆",震得窗纸簌簌发抖。张叙舟站在祠堂门口,护江力在掌心沉甸甸的——1540点的暖流里藏着股针扎似的麻意,像老表修高压电线时,不小心被漏电打中的感觉,又麻又烫。
"哞——"
凄厉的牛叫突然从村西头炸开,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李老西的破锣嗓子穿透雨幕:"俺的牛!"
张叙舟抓起蓑衣就往那边跑,雨水打在脸上生疼。刚拐过王二婶家的篱笆,就看见李老西家的牛棚塌了半边,焦黑的椽子冒着青烟,一道碗口粗的青紫色闪电正缠在牛棚柱子上,像条活的电蛇。
"张小哥快救牛犊!"李老西披着件破蓑衣,正往塌了的牛棚里钻。老人的脊梁骨上沾着些黑褐色的泥水,接触到皮肤的地方,己经起了串燎泡,"大牛没了。。。。。。犊儿还在里头!"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跟在后面,红光在雨幕里剧烈闪烁,像个失灵的信号灯。"2600万了。。。。。。善念值在掉!"他突然指着牛棚上空,红光在那里凝成个旋转的紫点,"雀爷说这是煞雷核心!误差不到三米!护江力1527点了!"
张叙舟的指尖刚触到牛棚的木柱,就被一股电流弹开。柱身上的焦痕里,缠着比头发丝还细的紫线,在雨水中微微发亮。这场景撞开记忆闸门——老表那本修电手册里夹着的高压电灼伤照片,伤口和李老西背上的燎泡一模一样。
"别碰金属!"张叙舟拽住还想往里冲的李老西,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牛犊藏身的草堆上亮了亮,"雀爷说这雷专劈活物和铁器!"
草堆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哞"声。李老西不顾阻拦,扑过去扒开焦黑的草料,露出头浑身发抖的小牛犊。小家伙的后腿被砸伤了,血珠混着雨水往下滴,触到地上的铁犁时,血珠突然"滋滋"冒烟。
"邪门了!"李老西用粗布褂子裹住牛犊,褂子接触到雨水的地方,立刻被蚀出细小的破洞,"这雨能烧衣服!"
苏星潼举着银簪赶来,簪子刚靠近牛棚的焦土,星纹就炸成无数细小的电花。"银簪解析出雷煞特性了!"她往笔记本上画着闪电的轨迹,笔尖的朱砂突然变成青紫色,"这不是普通的雷!里面掺着地脉阴煞,专啃活物的生气!"
三丫举着相机的手抖个不停,镜头里的青紫色闪电正在分裂,每道分支都瞄准一个活物——东边的鸡窝、西边的猪圈,还有远处田埂上吃草的羊。"张叔叔,雷在找东西!"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突然渗出紫雾,在地上晕出个扭曲的符文,"相机说这符号在北欧的老书上见过!"
善念值的提示在青铜神雀上跳了下:-5万。赵小虎举着碎片往村东头跑,那里的电线杆被劈断了,高压线落在水里,激起大片冒着白泡的水花,"2595万了。。。。。。雀爷说每伤一个活物,善念值就掉一点!"
张叙舟突然想起老表说过的"跨步电压"。他拽着李老西往高处退,脚刚离开地面,刚才站的地方就被一道紫雷劈中,泥地里炸出个焦黑的坑。"苏星潼,调朱砂!加木炭灰和铜丝屑!"他往黄符纸上撒了把从铁匠铺摸来的铜粉,"老槐树能引雷,咱给雷搭条路!"
李老西的祖传铜锤派上了用场。老人抡着锤往老槐树下砸铜桩,铜锤接触到雨水的瞬间,竟裹上层淡紫色的光晕。"俺爹说过,铜器能导气!"他把铜桩砸进地里三尺深,桩顶冒出的青烟突然被一道紫雷拽住,顺着铜桩往地下钻,"成了!"
紫雷入地的地方,泥土开始冒白烟。张叙舟往铜桩上贴了张刚画的符,符纸刚接触铜面就腾起金雾,"滋滋"的电流声里,护江力突然往上跳了2点。"这雷煞怕木炭灰!"他往铜桩周围撒了圈从供销社讨来的木炭,"老表说木炭能导电,还能吸脏东西!"
牛犊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李老西解开褂子一看,小家伙腿上的伤口接触到符纸灰烬后,竟慢慢止住了血。"神了!"老人往伤口上撒了把艾草灰,"这灰比金疮药管用!"
苏星潼的银簪在紫雷劈过的地方转了圈,星纹突然与铜桩产生共鸣,在半空织成个小小的电网。"银簪翻译出雷语了!"她往笔记本上抄录着符号,"这雷在喊献祭!黑袍人想借雷煞收割活物的生气!"
三丫的相机突然对着西方连拍,相纸里的云层正在凝聚,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根缠着闪电的权杖。"张叔叔,是黑袍人!"小姑娘举着照片往铜桩上贴,相纸边缘的金芒突然窜出火花,将照片里的漩涡烧出个洞,"相机说他在北欧的冰原上!"
善念值的提示又跳了下:+10万(村民捐铜器)。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往铁匠铺跑,那里的铜锅、铜盆正被搬到空地上当接雷器,"2605万了!护江力1530点!雀爷说每块铜器都能引走一分雷煞!"
张叙舟望着那些在雨幕中泛着紫光的铜器,突然觉得1530点的护江力烫得惊人。这煞雷符比腐心蛊更霸道,它不钻人心,首接夺人命——就像老表总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这紫雷是明晃晃的杀招,躲都躲不及。
李老西突然往铜桩上浇了桶桐油,是供销社王掌柜刚送来的。油液顺着铜桩往下流,遇到雷煞的地方,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俺爹防山火时就用这招,能隔开火星!"
祠堂方向传来铜锣声。陈老三带着村民们往屋顶铺蓑衣,都是浸过桐油的,"刘老板说了,这蓑衣能挡雷!"蓑衣接触到紫雷的地方,只是微微发亮,并没有被劈穿,"比铁皮顶管用!"
三丫把所有拍过紫雷的照片贴在老槐树上,相纸里的闪电正在被铜桩引走,在地下汇成条发光的河。"相机说雷在地下睡觉了,"小姑娘用蜡笔在河尽头画了个铜锤,"但醒了会更凶。"
张叙舟攥紧掌心的暖流,铜丝的金属味混着桐油的清香,在鼻尖萦绕。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当黑袍人把北欧的雷力彻底引来,整村的活物都可能变成雷煞的祭品。但此刻看着李老西用铜锤加固接地桩的认真模样,突然觉得这1530点的力量足够了——足够撑到给这煞雷搭好一条通往地底的路,让它有来无回。
只有被劈断的电线杆根部,还在往外渗着紫黑色的汁液。苏星潼用银簪挑起一滴,汁液突然化作条细小的电蛇,在簪子上绕了三圈,留下个微型的雷神锤印记,在雨水中闪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