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狂风裹着金沙,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张叙舟扶着老磨坊的石碾,看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半空画出扇状的轨迹——风势最猛的村西头,红光密度比别处高了三成,王二婶家的窗纸被沙粒撞得"噼啪"响,刚清醒的老人又抱着咸菜坛子喊"玉玺",嘴角挂着白沫,指甲在坛口抠出深深的痕。
"雀爷说风在帮沙咒害人!"赵小虎举着神雀往村西跑,红光扫过歪斜的风车,叶片上的符纸正在被沙粒啃噬,绿纹像被虫蛀似的残缺不全,"3250万了!善念值涨得慢了!村西的患者比村东多35%,王药铺刚送过去的菖蒲粉,在路上就被风吹成了灰!护江力1685点——卡在这不动,雀爷说风里的咒力在抵消符力!"
李老西抱着铜铲子往风车轴上缠符纸,狂风卷着他的粗布褂子,像面招展的破旗。老人往铲尖啐了口唾沫,狠狠插进风车底座的沙堆,"俺就不信治不了这破风!"沙堆里突然冒出股青黑色的烟,呛得他首咳嗽,"这底下有东西!"
苏星潼的银簪往风里一探,星纹突然被扯成细长的线,在簪尖剧烈震颤。她把簪尖插进竹编滤网,星纹才慢慢蜷成螺旋,在网眼上画出串跳动的符号,"银簪翻译出沙语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顺着风势倾斜,"它们在喊借风传咒,钻透心窍!黑袍人在风里加了乘风符,让惑神微粒飞得更快,就像老表撒农药,有风的时候药粉能飘半里地!"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狂舞的金沙,镜头里的沙粒正在空中结成细小的网,每个网眼都裹着个挣扎的孢子。"张叔叔,它们在结阵!"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风影里浮出张竹编图——密密麻麻的网眼上,每张都贴着半张清瘴符,"相机说用竹网当骨架,能兜住这些沙子!"
张叙舟突然拽过老篾匠刚编好的竹滤网,网眼比筛子细,竹丝上还带着新鲜的竹青。他往滤网上铺了层醒神符灰,再用菖蒲汁浇透,滤网立刻透出淡绿色的光,"老表家的纱窗能挡蚊子,"他指挥村民把滤网绑在风车叶片上,"这竹网就是风的纱窗,符灰能杀死网眼里的沙咒!"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老篾匠家跑,红光扫过堆在院里的竹篾,每根竹丝都在风里微微发亮。"雀爷说老竹篾含着草木正气!"他抱着十张竹网往回赶,每跑一步,红光里的沙粒就被竹网挡下一片,"每装好一个风车滤网,善念值就涨10万!3280万了!护江力1690点——刚才涨了5点,雀爷说竹网起作用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竹滤网的网眼上转了圈,星纹突然与竹丝的纹路重合,在风里织成张透明的大网。她往网眼里撒了把朱砂粉,粉粒遇风竟凝成细小的光珠,"银簪解析出驱沙阵的窍诀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把竹网、风车、符纸连成三角形,"竹网兜住沙粒,醒神符杀死孢子,风车借风力带动符阵转动,就像老表家的扬谷扇,有风的时候才能把糠和米分开!"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村西的风口,镜头里的金沙撞在竹滤网上,正慢慢变成灰白色的粉末,像被磨碎的石灰。"张叔叔,网在吃沙子!"小姑娘拍下这幕的瞬间,相纸里的竹网突然变大,罩住了整个村西头,网眼上的符纸正在发光,"相机说再装十个这样的风车滤网,就能把风里的沙咒全挡住!"
李老西的铜铲子突然碰到块硬东西,沙堆里露出半截青黑色的咒牌,上面刻着"乘风"二字,被风一吹竟自动旋转起来,带起的沙粒在半空凝成个小小的漩涡。"这就是风里的祸根!"老人往咒牌上贴了张醒神符,符纸刚粘稳就"轰"地燃起绿火,"清沙队,给俺把全村的风车底座都挖一遍,准有这破烂玩意儿!"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发现穿过竹滤网的风里,沙粒浓度降了西成。他往风车的转轴里滴了滴艾草汁,转轴"咯吱"转动起来,带动竹网上的符纸发出淡绿色的光,"老表说过,机器得常上油才转得顺,"他看着网眼里堆积的灰白色粉末,"这符阵也得借风力才能发力。"
"善念值3310万了!"赵小虎突然拽着张叙舟往王二婶家跑,青铜神雀的红光在老人额头凝成个光球,"护江力1695点!雀爷说村西的轻症患者清醒了18个!你看王二婶,她正把咸菜坛子往灶房搬呢!"
苏星潼的银簪在旋转的竹滤网上转了圈,星纹突然与风的频率同步,在半空画出道绿色的屏障。她往笔记本上画着屏障的范围,朱砂线在村西头围成个半圆,"银簪算出符阵的覆盖范围了!"指尖点过屏障的边缘,绿纹正在随着风车转动往外扩张,"每多一个风车滤网,屏障就往外扩五米!就像老表家的渔网,撒得越大,捕的鱼越多!"
三丫的相机对着绿色屏障连拍,相纸里的屏障正在和风里的金沙较劲,每道绿纹都像根绷紧的弦,把沙粒弹回去,"张叔叔,屏障在唱歌!"小姑娘把相纸往风车上贴,相角的金芒让竹滤网的光更亮了,"相机说再找些朱砂粉掺进符灰,屏障能硬三成!"
日头偏西时,狂风渐渐小了些。张叙舟望着村西头的风车阵,每个叶片都绑着竹滤网,在夕阳下泛着淡绿色的光,穿过滤网的风带着艾草的清香,吹得薄荷田沙沙作响。李老西正指挥清沙队往风车底座埋竹片,每片竹片都刻着"驱沙"二字,"俺们挖了七个咒牌,每挖一个,风就小一分!"
护江力在掌心涨到1695点,暖流裹着竹篾的清香,像攥着把刚剖开的青竹。青铜神雀的红光里,风里的沙粒越来越少,但张叙舟知道,黑袍人绝不会就此罢休——那些被竹网挡住的金沙,正在村外的江面上聚集,像匹正在慢慢展开的金色绸缎。
只有村西头的最后一个风车下,还埋着块没被发现的咒牌。牌上的"乘风"二字在暮色里闪着暗光,风过时,牌缝里渗出的沙粒在地上画出个细小的漩涡,像只窥视的眼睛——它在等下一场狂风,等一个能把竹网屏彻底撕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