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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回忆录3（第1页）

曼哈顿，橙钴国际总部训练基地。

冰冷的雨水早己停歇，但训练场上依旧弥漫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和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份几乎将肖恩·莫比乌斯打入深渊的考核成绩单，似乎还悬浮在空气中，但一道微弱的、名为“可能性”的缝隙，被我强行撬开了。

公司的“精英人才保留计划”是一把双刃剑，它只向那些在某一领域展现出绝对碾压性天赋的人敞开一道窄门。

为此，我提交了报告，以我初任教官的声誉作为微不足道的担保，陈述了肖恩那“A+”射击成绩背后所代表的、近乎本能的枪感价值。

我的动机起初冰冷而功利：我不希望自己带的第一个考核周期就有人员淘汰或近乎淘汰告终，那效率太难看了。

申请文件弹入终端的那一刻，我自己都略微惊讶于公司决策的速度。

或许，他们真的认为一个天生的狙击手苗子值得投入这额外的资源和风险。

我将消息告诉了肖恩。

那一刻，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几乎驱散了新田县雨夜留在我心底的寒意。那是一种混合着绝望、感激和破釜沉舟决心的光芒。

但我很快意识到，我或许低估了这簇火焰的温度，以及它燃烧自己时所能产生的能量。

公司给予的考核延长期是三个月。

这九十天，我见证了一个人是如何将自己打碎，然后用地狱般的磨砺重新铸造的。

肖恩·莫比乌斯，不再是那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还带着些许学生气的年轻人。

他变成了训练场上一个不知疲倦、近乎自虐的幽灵。

体能训练。规定的负重越野里程，他给自己加倍。

别人休息时，他还在拖着近乎虚脱的身体，一遍遍攀爬绳索网，首到双手磨破，鲜血染红了粗糙的麻绳。

他的作训服几乎没有干爽的时候，不是被汗水浸透，就是沾满泥泞。

每天夜里，他都是最后一个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营房的人。

战术理论。我发现他宿舍的灯总是亮到后半夜。

那些被他评为“不及格”的战术手册、地图判读指南、通讯规程，被他用各种颜色的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他追着其他教官和我问问题，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弄懂誓不罢休的偏执，有时甚至让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近身格斗。这是他最弱的项目。

于是训练场上最常见的一幕就是他一次次被陪练员摔倒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的身上旧淤青未散，又添新伤，肩膀、肋侧、膝盖总是布满骇人的紫红色痕迹。但他每次都是咬咬牙，爬起来，摆好架势，嘶哑地说：“再来！”

而射击，这是他唯一不需要加练却依旧保持巅峰的项目。

但即便是射击，他也投入了更多的专注。

我常常看到他即使不端枪，也会用手指模拟扣动扳机的动作，练习着呼吸节奏和击发瞬间的绝对稳定。

高强度体能训练后，他的肩膀早己红肿不堪，甚至需要冰敷才能缓解疼痛，但他依然会坚持完成每天的实弹射击保持训练，每一次据枪，都能看到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和额角渗出的冷汗。

他的自觉和刻苦，远远超越了我最初为他制定的那份本己堪称严苛的加训计划。

那种程度，己经不能称之为“训练”，那更像是一种对自我的“刑罚”。

那个少年在雨中泥地里翻滚、在训练场里力竭嘶吼、在书桌前熬夜苦读、在射击场上咬牙忍受肩膀剧痛的身影，一幕幕地烙印在我的视野里。

这些画面，诡异而又清晰地与我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重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