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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回忆录2（第3页）

“是！教官！我明白！谢谢您！”

肖恩的声音依旧充满感激和激动。

事情似乎该结束了。百川由纪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教…教官！”

肖恩忽然又叫住了她，显得有些犹豫和局促。

百川由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用眼神询问。

肖恩的手在湿透的作训服口袋里摸索着，似乎拿出了什么东西，紧紧攥在手心。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走上前两步，将手掌摊开。

在他的掌心，躺着一枚小巧的紫色水晶吊坠。

水滴形的水晶被切割得并不十分精致，却在灰暗的雨天下，折射出一种微弱却纯净的光芒。银质的链子简单朴素。

“这个……送给您。”

肖恩的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我……我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生日快乐，教官。”

百川由纪彻底愣住了。生日？她自己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个日子的存在。

肖恩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我之前帮训练部整理档案时偶然看到的……请您别怪他们，是我自己多事……”

他低下头，声音变小了些，却无比真诚：

“我知道这很简陋，这是我老家的水晶……但是，这是我妈妈以前给我的，她说这是‘幸运水晶’……能保佑人平安。我知道您可能不信这些……”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祝愿：

“但是，请您收下它好吗？教官，您是我见过最厉害、最专业的人！我希望……我希望它能给您带来好运，无论是在训练场，还是……在以后的战场上。请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雨水打湿了那枚水晶，让它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

百川由纪看着那枚吊坠，又看着眼前这个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却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着最高敬意的年轻人。

她那颗早己被训练得如同钢铁般冰冷的心，似乎被某种温暖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泛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她沉默着，然后，缓缓地伸出手，不是去拿那枚吊坠，而是轻轻握住了肖恩那只摊开的、冰冷且沾着泥水的手，将他的手指合拢，推了回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莫比乌斯先生。”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但幸运，是战场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的实力、判断，还有你身边队友的后背。”

她看着肖恩瞬间变得失落甚至有些受伤的眼神，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把这份‘幸运’留给你自己。你比我更需要它。”——为了你的母亲，也为了你能活下去。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训练场，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肖恩独自站在原地，久久地握着那枚被退回的水晶吊坠，教官指尖那短暂的、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手背上。

他并不知道，那个离开的女人，在转身之后，冰冷的面容上，嘴角曾极其微小地、近乎不可见地柔软了一下。

而那枚未能送出的水晶吊坠，最终被肖恩自己挂在了脖子上，藏在了作战服之下。

首到很久以后，百川由纪才偶尔会想，如果当时收下了那枚承载着少年纯粹祝愿的“幸运水晶”，命运的轨迹，是否会有一丝不同？

但战争没有如果。

只有冰冷的现实，如同永恒的诅咒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