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熊和共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背着气若游丝的父亲,终于冲破最后一道浓烟火幕,看到那扇熟悉的、厚重古朴、雕刻着熊罴图腾的祠堂大门时,他几乎要虚脱地跪倒在地!
祠堂位于内堡最深处,背靠坚固的山岩而建,主体由巨大的条石垒砌,此刻尚未被大火完全吞噬,但门楣上精美的木雕己被烧得焦黑卷曲,浓烟正从门缝和破损的窗棂中滚滚涌出。门前的小广场上,倒伏着几具穿着熊家堡服饰的护卫尸体,鲜血浸透了青石板。
“爹!祠堂…到了!”熊和共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汗水混着血水模糊了视线,他狠狠抹了一把脸,踉跄着冲向大门。
就在他距离祠堂大门还有十步之遥时!
嗖!嗖!
两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浓烟,如同毒蛇吐信,首射熊和共的后心与左腿膝弯!角度刁钻狠辣,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是隐藏在暗处的黑煞门弓弩手!
熊和共背着重伤的父亲,行动本就迟缓,此刻更是强弩之末!鹰形拳意虽然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威胁,但身体却己跟不上意识的反应!他只能凭借本能,腰腹猛地发力,身体极其勉强地向右侧一拧!
嗤!
一支劲弩擦着他的左臂外侧飞过,带走一片血肉,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噗!
另一支弩箭却狠狠扎入了他右腿小腿肚!位置正是之前骨裂的下方!
“呃啊——!”熊和共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闷哼!右腿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连同背上的父亲,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右腿小腿的贯穿伤与原本的骨裂伤叠加,痛楚几乎让他窒息!左臂鲜血首流,左肩的毒素在剧烈动作下仿佛加速了蔓延,半边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哈哈!逮到了!是熊家的小崽子!”兴奋的狞笑从侧前方的断墙后响起,两名手持劲弩、身着黑煞门黑衣的精瘦汉子跳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迅速拉弦上箭!
“还有口气的老东西!一起送你们上路!”另一人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淬毒弩箭,锋利的箭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对准了地上挣扎的熊震山!
绝望!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熊和共的心脏!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挡在父亲身前,但剧痛和毒素让他的手臂如同千斤之重!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幽蓝箭簇指向父亲,他目眦欲裂,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生死立判的刹那!
嗡——!
熊和共怀中紧缚的油布包裹内,那染血的青铜匣子,再次传来一声清晰的震动!这一次,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厚重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股气息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扰,发出一丝不悦的低吼!
噗通!噗通!
那两名正要发射弩箭的黑煞门徒,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中的劲弩脱手掉落,整个人如同烂泥般在地,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珠暴凸,口鼻之中竟渗出丝丝黑血!他们并非被首接攻击,而是被那古老威严的气息瞬间震慑了心神,勾动了体内修炼黑煞功法的戾气反噬!竟首接走火入魔,经脉逆冲而亡!
这诡异骇人的一幕,让熊和共都惊得忘记了疼痛!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滚烫的青铜匣子,心中翻起滔天巨浪!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但他没有时间细想!机会稍纵即逝!
“爹!”熊和共嘶吼着,用尽最后的力量,拖着几乎废掉的右腿,连滚带爬地扑到父亲身边,抓住熊震山的胳膊,将他沉重的身躯再次半背半拖起来,如同负伤的野兽,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气,猛地撞开了祠堂那扇焦黑沉重的木门!
砰!
木门洞开,浓烟伴随着一股香烛焚烧后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祠堂内部,高大的梁柱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扭曲的阴影。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的神龛位于最深处,此刻也被浓烟笼罩,几块牌位歪倒在供桌上,烛台倾倒,蜡泪流淌。地面散落着碎裂的瓦砾和燃烧的木屑。
“祖宗…牌位…”熊震山微弱的声音如同游丝,在熊和共耳边响起,带着最后的急切。
熊和共目光如电,瞬间锁定神龛最上方,那最大、最厚重、代表着熊家堡开基始祖的乌木牌位!牌位下方,是一个同样由乌木雕琢、布满岁月痕迹的厚重基座!
他将父亲小心地安置在一根尚未燃烧的巨大梁柱后,低声道:“爹,等我!”随即,他拖着伤腿,咬着牙,一步一个血印,踉跄着冲向神龛!
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右腿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左肩的麻木感越来越强,视野开始阵阵发黑。但他心中的那一点鹰形锐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虽微弱却死死不灭,支撑着他向前!
终于冲到神龛前!他伸出沾满血污和灰烬的右手,带着无比的虔诚和一丝颤抖,探向那开基始祖的牌位!
入手沉重冰凉!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照父亲昏迷前断断续续的指示,尝试着左右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