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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和羹限价(第1页)

鲁昭公二十年(前522年),夏初。

曲阜城南闹市的青石板被日头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气裹着粗麻布盐包的咸涩、海货的腥气,在槐荫下打旋。

齐国商队的领头汉子抹了把油汗,粗粝的手掌蹭过腰间铜带钩,扯开临淄口音的大嗓门,唾沫星子溅在身前的鲞鱼干上:

“列位瞧好!齐都新事——景公染疴半载,梁丘据那厮说是祝、史二官祭神不诚,触了天怒!景公当即要绑了二人宰了祭天!亏得晏相国拦在青铜鼎前,一番‘和羹’论说得天花乱坠,硬是把刀架住了!”

他抓起案上半块梅干,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晏相国说了!‘君臣之道,就像熬羹!水、火、醯、醢、盐、梅,少一样都不成味!宰夫得慢慢调,淡了加盐,咸了添梅,才能煮出好鱼羹。君臣也这般,得互补短长,哪能一言不合就动刀?’”

消息像滚油滴进冷水,顺着槐荫的阴影,窜进城西孔学私塾的杏坛。

午后草庐内,竹简散落在蒲团上,气氛比屋外暑气更炽。

子路按剑而立,玄甲片“咔嗒”错动,声如洪钟撞鼎:“什么和羹!分明是和稀泥!祝史若有罪,当按《周礼》明正典刑;若无罪,凭什么因谗言就该死?这等‘和’,是拿民命媚上!照这理,季氏剥我们的‘乐正捐’,难道也要忍?”

曾点盘膝抚琴,七弦琴的桐木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指尖划过弦时,泛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铜:“子路兄,刚则易折。晏相的‘和’,不是无原则的让。你听这琴——宫音沉、商音清,若只弹一个调,成得了曲?治国也一样,君臣各有职分,得像调弦似的找平衡,光靠硬顶,早晚断弦。”

颜路把醒着的颜回拢在膝头,幼童的小手抓着他袖角的补丁,他却顾不上拂开,目光扫过案上《丧仪规范》的竹纹:“平衡?怎么平?晏相调和的是君臣,我们面对的是冻土上吃人的价!季氏吞的‘束帛之献’能吐出来?信义铺今日要涨的价,能让庶民咽下去?”他声音里裹着实务者的焦渴,指节叩在竹简上,“咚”的一声闷响。

冉耕始终沉默,此刻拿起案边几株晒干的甘草、盐梅,指尖捻着药材纤维:“耕以为,‘和’像抓药。病有寒温虚实,药有君臣佐使。得先摸准症结,该补的补,该泻的泻,才能调阴阳。”

他把盐梅放在石臼里轻捣,“治国也得看根由,要么盲从附和,要么一味硬抗,都治不好病。”

石臼里的梅肉碾出汁,他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你们可知今日信义铺的价,是冻土上磨了两年才磨出的‘和羹’?”

“自礼器定鼎后,丧礼价五年涨了三倍!庶民埋个亲人,得卖半亩地!两年前儒商会馆牵头,求公室和三桓管管。磨到今年年初,才订了盟约:平民档年涨不得超五厘(5%),士人档六厘(6%)——至于大夫档……”他嘴角扯出一丝冷讽,把捣好的梅泥倒在陶碟里,“人家说‘价随供需,不设限’。今日信义铺挂价,就是验这盟约的盐梅!”

十岁的孔鲤(伯鱼)跪坐在父亲脚边,小手攥着半块麦饼,耳朵竖得像小兽。听到“和如羹”,他眼睛一亮,蹭地站起来,小跑到孔丘面前,仰着小脸举高双手:“阿父!和羹好吃吗?鲤想尝!”

童声像清泉浇灭火苗,草庐里的剑拔弩张瞬间散了。

蒲团上的颜回也跟着咿呀:“和——和——”小手拍着竹简,竹片“哗啦”响。

一首静听的孔丘眼底掠过浅笑,缓缓起身。

他拿起案上的陶勺,舀起石臼里的梅泥,声音沉得像古井:

“冉耕说得对。晏子的‘和羹’,是调鼎鼐;今日信义铺的三档价,就是验这‘和’的鼎。味和与同,能不能长久,就看这羹熬得怎么样。走,我们去瞧瞧。”

翌日卯初,天光刚泛鱼肚白。

信义铺前的土坪上,庶民们缩着脖子探头,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晨露。

陈掌柜深吸一口气,双手举起松木价牌——木牌边缘磨得光滑,朱砂写的“庶人安魂:两百西十枚铜币”格外醒目,墨线勾的边框齐整。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里爆发出欢呼!铜钱串“叮当”响成一片,张老汉的粗手抹了把眼角,皱纹里还沾着土:“没涨!真没涨!孔夫子积德啊!”

两百西十枚是八石粟的价,得攒两年,但在“顶格涨五厘”的盟约下,不涨己是冻土上的暖。

辰正时分,日头爬高了些。陈掌柜捧着第二块价牌出来,木牌比先前的宽半寸,朱砂字是“士林哀荣:八百西十八枚铜币”。人群瞬间静了,随即嗡嗡声起。

穿半旧深衣的士人李二郎皱着眉,手指掐算:“顶格涨了六厘……我一年才西百枚傣禄,埋爹得借两百多!”旁边有人叹:“寒门士人早选庶人档了,也就年入两千的家宰才用这个。”

巳中,日头毒得能晒脱皮。陈掌柜的汗湿透了短褐,他举起第三块价牌——这块雕着云纹,鎏金的“大夫归祉:五千五百枚铜币”晃得人眼晕。

人群里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的天!一邑净年入才七千枚,这价够吞小半!”有人指着价牌嘀咕。

冉耕站在人群后,指尖捻着腰间算筹,心里清楚:这“不设限”,就是给三桓留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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