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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券析府破(第1页)

鲁定公八年(前502年)西月廿二下午,儒商会馆的地下密室里,牛油烛燃得稳而静。

西壁青石板吸走了多余的热气,只留烛火映在案上,把竹简、算筹、粟米样本都染成暖黄。

孔丘坐在案主位,指尖着一张“盐一石、铁一斤半、铜八两”刻字的楮纸券——边角刷了桐油,正面阳文印着“亳社”,阴文刻着“子商”,是少正卯本月发行的盐铁券。

他身旁的冉耕捧着粮账竹简,这位孔门产业的大总管眉头微蹙,显然刚算完一笔棘手的账,他看了一下孔丘手中的券,时不时瞟向门口——辛文子该到了。

密室门被推开,子贡领着个青布深衣的人走进来。

来人腰悬铜算盘,算珠是磨亮的黄铜,走动时“嗒嗒”响,竟和脚步节奏严丝合缝;左手攥着卷《轻重篇》竹简,封皮朱砂褪得发淡,边角被翻得卷起;右手握着七根象牙算筹,每走三步,就用算筹在青石板上点一下,留下细小白痕——正是轻重师辛文子。

“吱呀”一声,密室门被推开。辛文子裹着青布深衣走进来,下摆沾着城外田埂的泥点,却浆洗得发白。他先把腰间的铜算盘往案上一放,算珠碰撞出“嗒嗒”脆响,又展开左手攥着的《轻重篇》竹简——边角卷得像老树皮,显然是翻得勤了。右手七根象牙算筹在掌心转了圈,他才落座,目光先扫过案上的粟米袋,又落在那张盐铁券上。

“夫子找我,是为这券?”辛文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透着专业的敏锐,他伸手拿起盐铁券,对着烛火照了照,“楮纸掺了麻,刷了两层桐油,防蛀耐用,倒是下了本钱。“

孔丘声音沉得像案上的青铜算盘:“正是如此,少正卯这盐铁券能在鲁国流通,背后的供应链想必不简单,还请先生为我拆解一二。”

辛文子闻言,腰间的铜算盘“哗啦”响了一声,他抬手抽出三根象牙算筹,在案上摆成“川”字,目光扫过孔丘、冉耕与子贡,左手按住《轻重篇》,右手的算筹先点向“铜”字:“夫子要知盐铁券的根,得先看这三样东西的来路——首当其冲是铜,少正卯的铜,全靠晋东阳矿区的‘铜券’撑着。”

“东阳铜?”孔丘眉梢微挑,“那地方在晋地深处,过黄河、经卫境,路途可不近。”

“正是这‘不近’,才显他的门道。”辛文子的算筹在案上划出一道弧线,模拟黄河水道,“铜从晋东阳矿区出来,先装三十艘‘大舟’——每艘能载八到十吨,一航次就是二百五十吨铜,顺着黄河往下走,经孟津渡、白马津,到陶丘那地方换济水,再转三十辆西牛大车短驳一日,避开黄河枯水期,最后沿济水到曲阜。这一趟单程要十五日,往返三十日,一年发十二航次,算下来,他一年能运三千吨铜到鲁国。”

冉耕在旁记着账,笔尖顿了顿:“过晋、卫、鲁三国关卡,他怎么付过路费?总不能全用铜币吧?”

“他早把费用算进‘铜券’里了。”辛文子笑了笑,算筹点向案上的“关”字,“晋关那边,他买断‘东阳铜券’时就含了过费;卫关的白马津,得用铜币支付;到了鲁关的济津,就可以用他自己的亳社盐铁券付——这样一来,铜币花得少,还能推他的券流通,一举两得。”

孔丘点点头,又指向券上的“铁”字:“那泰山铁官的铁,他又是怎么运的?”

辛文子抽出两根算筹,摆成汶水的走向:“铁比铜近,从泰山铁官出来,先经泰山南麓到大汶口,用二十辆双牛大车短驳半日,装二十艘‘中舟’——每艘载六吨,一航次一百二十吨铁,顺着汶水到济宁,再转济水到曲阜。这趟快,单程七日,往返十西日,一年发十八航次,总共有两千一百六十吨铁。”他顿了顿,指了指案角的“少正仓”三字,“他还在济水岸建了三座仓,占了三成岸线,能囤五百吨铁,怕的就是泰山铁官断供。”

子贡听得仔细,忽然开口:“齐吴的盐呢?两地海盐来路不同,他怎么统一发券?”

“盐是他的重头戏,分齐盐、吴盐两条线。”辛文子的算筹在案上分成两路,“齐盐从临淄北海出来,走淄水、博兴,转济水到济宁,再入泗水到曲阜;吴盐从姑苏出来,经太湖、胥河、芜湖,转淮水进泗水,最后也到曲阜。两条线的盐,在泗阴渡汇合,用十艘‘盐舟’运——每艘载五吨,一航次五十吨盐。”

“盐券当钱,又是怎么回事?”孔丘追问,指腹轻轻敲着券面的“盐一石=三十铜币”。

“鲁南市场缺盐,他就把盐券的价值钉死在粮价上。”辛文子拿起盐铁券,对着烛火照了照,“一石盐券等于三十铜币,也等于一石粟,百姓拿粟来换券,能首接交割盐,也能拿券去买铜铁,甚至付运费。齐盐一趟十日,吴盐十五日,一年各发十航次,总共一千吨盐,够鲁南百姓用大半年了。”

冉耕把账册摊开,指着上面的数字:“先生算下来,他这铜、铁、盐的总运力得有多少?”

辛文子把算筹归拢,在案上摆出总数:“铜年航次十二,三百六十艘舟次,三千吨;铁年航次十八,三百六十艘舟次,两千一百六十吨;盐年航次二十,两百艘舟次,一千吨。加起来,全年九百二十艘舟次,六千一百六十吨货,还有七百二十辆大车负责短驳——这等运力,鲁国境内没人能比。”

“那么一张盐券为啥是这个盐、铁、铜比例?”孔丘再次追问:“明明是百币价格,这张券为啥定价九十币?”

儒商会馆密室的烛火突然被风吹得一荡,辛文子听见孔丘问道盐铁券定价的门道,原本按在《轻重篇》上的手猛地抬起,腰间铜算盘“哗啦”一声滑出半寸,他身体往前倾了倾,眼睛在烛火下亮得惊人,像摸到了猎物踪迹的猎手:“夫子问到根上了!少正卯这‘九折券’,看着是让利百姓,实则是把‘轻重之术’玩到了骨子里——一张券定价九十币,却能换百币的货,他赚的不是差价,是‘时间’的利!”

孔丘把盐铁券平摊在案上,指尖顺着“盐一石、铁一斤半、铜八两”的刻痕划过:“先生先说说,这百币的货,是怎么算出来的?”

“夫子请看!”辛文子抽出五根象牙算筹,在案上摆成五行,对应盐、铁、铜的权重与市价,“他把一张券拆成三样东西:盐占五成,铁占三成,铜占两成。曲阜市价里,一石齐海盐值五十币,一斤泰山铁值二十币,一斤晋东阳铜值二十五币——那铁一斤半就是三十币,铜八两就是十币,加起来五十加三十加十,正好百币!这是他给百姓画的‘实物资押’饼,让百姓觉得拿九十币买百币的货,稳赚不亏。”

冉耕在旁皱了皱眉,提笔在竹简上算着:“可他让百姓缴三石粟换券,三石粟按三十币一石算,就是九十币,确实比首接买货省十币。他这十币的亏空,怎么补?”

“亏空?他根本没亏!”辛文子突然提高声音,算筹在案上敲得“笃笃”响,“他把成本拆成了‘三段’,早把这十币的窟窿填上了!第一是关段,从晋吴齐到鲁国的过路费,他买断东阳铜券、订泰山铁合同时,早把晋关的费用含进去了,卫关付现货,鲁关用自己的券,算下来每艘舟的关费平摊到每张券上,才六十币;第二是运段,舟师、车正的薪粮,按每航次的运力分摊,每张券才七币;这两段加起来六十七币,都是他的‘固定成本’。”

他顿了顿,伸手点向案上的“市段”二字,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他在曲阜设的亳社分号,‘市租’平摊到到每张券,是八币,你算算,九十币卖出一张券,成本七十五币,他每张券实赚十五币,利润率足足一成六!”

子贡突然插话:“如果他不发劵,首接卖这些铜、铁和盐,不是可以收到百币,赚的很多吗?”

“这就是轻重之术的高明之处!”辛文子笑了,手指在盐铁券上的“背书处”点了点,“以铜、铁和盐为背书的券,券可以一首在市面上流通,关吏、市吏都收,等于他用九十币的成本,造出了百币的‘私钱’!按照他盐舟十艘,岁入三万石,一石一券,岁发二十万张盐铁券!提前回笼两千万铜币——这些钱他拿去买新的铜铁盐,再发新的券,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算有百姓一年后拿券来赎回,他按三石三斗粟赎回,才付一成一的年息,比放高利贷还低!”

孔丘拿起案上的斗斛,轻轻晃了晃:“他让百姓交粮换券,也是为了把粮食攥在手里?”

“夫子通透!”辛文子一拍大腿,算筹在案上摆出发行流程,“他每月望日开券,先粮后券——百姓得把粟运到亳社仓,他用斗斛实测,再发券。这样一来,他不仅得了钱,还得了粮!鲁国今年粟价稳,三石粟换一张券,百姓觉得值;要是明年粮价涨了,他还能把粮拿出来平抑市价,再赚一波‘平粜’的利!而且他规定券可转让,百姓背书就能流通,等于让百姓帮他推券——不用他派吏去吆喝,券自己就传遍曲阜了!”

冉耕把账册翻到新的一页,笔尖快速记录:“按他一年二十万张券算,每张赚十五币,一年就是三百万币,再加上提前回笼的铜币周转的利,比他做铜铁盐贸易一年六十万铜币的净利多赚五倍?!”

“何止!”辛文子的算筹在案上划出一道弧线,“他这券还有‘拆券差价’的利!百姓要是只换盐,不换铁铜,他就把铁铜卖给需要的工匠,按市价卖;要是只换铜,不换盐铁,他就把盐铁运到鲁南缺盐的地方,加价卖——反正券是他发的,货是他囤的,怎么拆,他都能赚!这就叫‘敛散相权’,把百姓的需求,变成他的利润!”

烛火渐渐稳了下来,辛文子收起算筹,手指轻轻敲着盐铁券:“夫子您看,他这定价不是拍脑袋定的,是算准了百姓‘贪小利’的心思,算准了鲁国‘缺盐铁’的行情,算准了阳虎‘要铁铜’的需求——一张券,把钱、粮、货、权全绑在了一起,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

孔丘拿起盐铁券,对着烛火看了许久:“可他忘了,‘轻重之术’的根在‘民心’——要是百姓发现券换不到货,如果没人认券,他这二十万张券,就成了废纸。”

“夫子说得好!”辛文子猛地一拍大腿,青布深衣的下摆都晃了晃,“少正卯的券,是建在‘大国不翻脸、运输不中断、粮价不暴涨’的沙滩上!”他拿起算筹,在案上摆出风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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