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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郢殇典误(第1页)

鲁定公六年(前504年)三月初七,郢郊的风裹着焚余的焦味,刮在孔丘深衣下摆上,像蹭了层化不开的黑灰。

六十天水路加陆路的颠簸,在弟子们身上刻满痕迹:

子路(39岁)剑鞘卡着冥阨关的碎石,剑穗磨得只剩半截;

子贡(18岁)束发带沾着淮水绿泥,却仍把财帛账册叠得整整齐齐;

颜回(19岁)捧着礼器箱,指腹反复箱角的缺口——那是在州来转陆路时,被牛车颠簸撞的,他怕里面的青铜礼器受损,一路都用胳膊护着。

远处,郢都的城墙塌了半截,焦黑的断壁残垣在初春的冷风里,砖缝中钻出的荒草随风摇晃,像为这座刚刚复活的都城,摇着无声的招魂幡。

“夫子,前面就是云梦旧坛了。”子路走在最前,嗓门依旧洪亮,却比年轻时沉淀了几分厚重的沙哑。他扫视着坡下巡逻的楚兵,对孔丘低声道:

“甲胄倒是新擦的,可步子沉得很,透着一股疲乏。尹子西派来的人说,这旧坛因地势高,躲过了大火,正好用作祭所。”

孔丘停下脚步,目光越过坡地,落在干涸的荒滩上。浅土外翻,零散的白骨刺眼地暴露在天光下,有的手骨还死死攥着半截破陶片,有的腿骨己被野狗啃噬得不成形状。

他沉默地看着,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与沉重:“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社稷倾覆而复,宗庙焚毁而建,这第一祭,非比寻常。昭王在此时行此大礼,其意深远。”

一旁的冉有(20岁)心思缜密,闻言轻声提出疑惑:“子路师兄,方才言,秦发兵车五百乘,按中原‘一乘七十五人’之制,当有三万七千五百人,为何说只有一万三千人开抵前线?”

子路转过头,解释道:“问得好。秦人久处西陲,此次乃是千里奔袭,绝非寻常出征。兵车辎重,沿途需分兵护持粮道,占据关隘,修复道路,能真正投入郢都战阵的锐师,约摸就是一万三千之数。”

这时,通晓财帛、心思活络的子贡接口道:“弟子在途中亦听闻,秦师至楚,并非全为义举。秦哀公虽感于申包胥之忠烈,赋《无衣》以明志,然亦看重楚之盟好,欲借此遏制吴国西扩之势。兵者,诡道亦实利也。”

孔丘听着弟子们的讨论,目光仍停留在那片白骨之上,喟叹道:“不论其初衷为何,能存亡继绝,便是大义。只是苦了这遍地生灵。你们看,”他指着荒滩,“礼云:‘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今见楚国之事,方知兵戈之下,民如草芥。我辈此来,非为观礼,乃为吊民之伤痛,慰国之殇魂。”

一首安静捧着礼器的颜回,此时轻声说:“夫子,祭器己按周礼备妥,曾点师兄亦校验了乐悬,高柴师兄己将沿途所见殡葬之制逐一记录。”

孔丘嘉许地点头,对众弟子道:“甚好。切记,我等此番是以‘私人吊问’之名而来,只为尽一份古礼,存一份仁心。楚王邀我主理公祭,是莫大信任。眼下阳虎囚季氏,陪臣执鲁,需要我们儒商会馆表态,我避居来此,亦是天意让我等亲眼见证这‘兴灭国,继绝世’的艰难。”

子路握紧了剑柄,沉声道:“夫子放心,仪程安全与一应武备,由我与高柴负责,绝无疏漏。”

“走吧,”孔丘最后望了一眼残破的郢都,整理了一下衣冠,“先去祭坛察看地形。七日后公祭,务求庄敬中正,使亡者安息,存者知礼。”

风依旧吹着,卷起地上的尘土,掠过那些无名的白骨,也拂过这群来自远方的儒者衣袂。

高柴(19岁)赶紧掏出简牍,蹲下身记录:“三月初七,云梦旧坛东南,得骸一具,右腿骨残。”齐国高氏嫡系出生的他,写字的手有些抖,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无主枯骨,还没经受过这么重的悲戚。

“郢都刚复国,民力耗尽,哪还有心思筑新坛。”孔丘声音沉得像坡下的冻土,转头看向做事细致的冉有,“你去跟子西的人说,按咱们定的‘三不’来:不筑新坛,免耗民力;不奏《大武》,那是庆胜之乐,祭殇亡者不合礼;不书楚王名,今天的主角是楚地百姓,不是君王。”

冉有刚要走,子贡突然开口:“夫子,我跟冉有师兄一起去——我通楚语,能跟子西的人说清楚‘三不’的缘由,免得他们误会咱们轻慢楚王。”

他年纪虽小,却机灵,父亲是卫国丝绸商贾,从小跟父亲到各国经商,学过楚语,孔丘点点头:“也好,你俩一起去,注意言辞,别起争执。”

两人走后,孔丘看向蹲在地上整理祝文的青年:“宰予,明天的祝文再核对一遍,有没有疏漏?”这是宰予(19岁)去年入学孔学私塾的第一个年头,虽来得晚,却在言语科上格外有天赋——他善于辞令、应对和论辩,特别是念祝文,既合《周礼》,又能戳中人心。

宰予抬起头,手里的竹简还带着墨香:“夫子,我昨晚改了三稿,把‘吴为封豕’改成了‘吴师犯境’,免得太激愤,失了吊唁的诚意;还加了‘鲁人奉赗,吊其无辜’,突出咱们是私人吊问,不是列国干预。”他说话条理清晰,眼神里满是认真,十九岁的年纪,却有超乎同龄人的沉稳。

孔丘接过竹简,扫了几行,点点头:“改得好——祭礼要哀而不怒,吊唁要诚而不越,你把握得准。”旁边曾点(43岁)正调试钟磬,听到这话,笑着说:“宰予小师弟,和子贡一样,都是言语科的天才,上次我听他和其他师弟论辩,都不如他。”

没过多久,子贡和冉有回来了,身后跟着百余名楚地遗民——大多衣衫褴褛,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瞎了眼,手里拿着简陋的木铲,是子西从郢城召集来帮忙埋骨的。

“夫子,子西大人都允了,还说会派楚兵帮忙守着义冢,防止野狗刨骨。”子贡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风冷,他却跑得出了汗。

接下来的七天,云梦旧坛周围满是“沙沙”的挖土声。

子贡带着遗民在荒滩上找骨,他体力不如子路,却耐心十足,每找到一具白骨,都亲自用白茅裹好,还跟遗民聊死者的可能身份,帮他们回忆去年的场景;

高柴跟在后面,认真记录每具白骨的发现地、特征,简牍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怕日后有人来寻亲,找不到线索;

冉有则负责分配工具,给遗民发粟饼和水,他把琐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没出一点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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