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看奇中文网>儒商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 第32章 洛邑问周(第1页)

第32章 洛邑问周(第1页)

鲁昭公二十西年(前518年),五月望后。

洛水的风裹着仲夏滞重的闷热,漫过周室守藏室的灰瓦。

檐角铜铃久经风雨,锈迹斑斑,铃舌与铜壁早己涩连一处,纵有风过,也只勉强磨出半声喑哑的闷响,如同一段卡在喉间的旧话。

孔丘立于阶下,玄衣下摆沾染着巩邑的黄土与洛水潮汽。他指节紧握孟僖子所遗的《仪礼》残简——竹青上“问礼”二字墨痕,早己被他体温焐得深黯,边缘因反复而起毛,似执念未凉、磨出的一层茧。

守藏室的门是整块柏木做的,门轴裹着的兽皮早己朽烂,推开时“吱呀”声刺得人耳疼,扬起的尘土里混着竹简霉变的腥气。

老聃拄着藜杖出来,素色麻衣垂到脚踝,衣襟上沾着点点墨渍——那是昨夜整理《周书》时溅上的,皱纹里嵌着洛邑的尘土,像从周典里走出来的旧影。

他目光扫过孔丘,落在那卷残简上,突然笑了,笑声轻得像风拂过堆积的竹简:“十年前孟僖子来,也捧着这样的简,竹简编绳是新换的,却磨得发亮,说‘鲁地礼崩,求先生指条安邦路’。如今他走了,倒让仲尼替他来寻答案。”

孔丘躬身行礼,将简卷摊在门前的石案上——石案边缘裂着道深痕,据说是去年王子朝之乱时,兵卒用戈劈的。

他指尖按在“儒商”的刻痕上,那是昨夜在巩邑驿馆就着油灯新刻的,墨迹还带着松烟的冷:“丘自十五岁入丧葬冻土业,至今十九载,走了三步路,想向先生剖白。”

“第一步,是信义铺的‘标’。”孔丘的指尖划过第一行刻痕,指甲盖蹭过竹青,留下浅白印子,“彼时鲁国丧葬乱得像摊泥:城西桑老拐给庶民用朽木棺,埋了三日就露尸;城南归元阁办丧事,借‘士礼’之名,把麻葛殓布翻三倍卖。”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洛水方向:“丘十八岁在洙水畔开了信义铺,按庶民、士人、大夫三等级定套餐:庶民棺用三年生松木,配三尺麻葛殓布;士人棺加铜环加固,配素锦覆面;大夫棺用梓木,嵌玉饰。价格挂在铺前,谁来都能看见,不瞒不欺。”

老聃捻着胡须,藜杖尖点了点案角——那里还留着半枚铜贝,是早年守藏室小吏遗落的。“仲尼得了曲阜行首的名,也招了庶民的怨?”他的声音平得像洛水的冰,却戳中要害。

“是。”孔丘坦然颔首,指尖攥得发白,“丘那时只知‘按礼分等’,却忘了鲁地冻土上,庶民一年收成不过十石粟,百枚铜币要攒两年。有年冬,城西老妇为葬夫,把七岁孙儿卖给季氏家奴,换的钱正好够买信义铺的‘安魂套’——那孩子被拉走时,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麦饼。”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哑,“这是丘的第一桩罪:以礼为尺,却量漏了人心的苦;以商为秤,却称错了庶民的命。”

老聃沉默着,藜杖尖在石案上轻轻划,划出细碎的痕:“第二步呢?仲尼说说‘儒商会馆’。”

“第二步,是儒商会馆的‘网’。”孔丘指尖移到第二行,语气沉了些,“二十西岁那年,昭公和三桓开始祭鼎之争,找丘牵头‘礼器定鼎’:丧葬需经太庙认证,才敢称‘合礼’;殓布归叔孙织坊专供,陶俑属孟氏工坊,季氏掌山林采伐。”

他从怀中摸出枚青铜符牌,牌面刻着“儒商”二字,边缘己磨得发亮:“丘牵头立了儒商会馆,代收丧葬税,十抽一,公室与采邑主各得五成。那时全鲁一百多邑,每邑丧葬都需经会馆礼秩使,丘以为这是‘以礼织网’,能网住乱象,却没料到。。。。。”

孔丘拿起案上的铜钥——那是“百工共股池”的钥匙,铜面刻着殷雀纹,钥齿处还沾着点铜锈,“去年卑梁之衅,吴楚因采桑打架,鲁国郕邑有庶民私葬父亲,被叔孙氏家臣抓住,打了五十杖,棺木还被劈了烧火,那庶民趴在地上哭:‘我不是不敬礼,是买不起合礼的棺!’”

他将铜钥放在案中央,声音里带了点颤:“这是丘的第二桩罪:以礼为网,却让网成了三桓的猎具;以商为桥,却让桥成了庶民的奈何桥。”

老聃突然咳嗽,咳得腰都弯了,藜杖拄得石案发颤,好半天才缓过来:“第三步,以儒办私学,以学济礼政,天下都在传仲尼‘逼三桓让一厘’,这刀,是怎么举起来的?”

“第三步”孔丘的声音稳了些,却仍带着沉重,“三十岁那年丘在城西办私学,收的弟子里,有冉耕这样的破落士族,后来也有三桓家臣子弟。丘教他们《诗》《书》,也教他们算丧葬账、辨棺木好坏——丘想,若学子既懂礼,又懂商,或许能改改这乱象。”

“前年,百工暴动的消息从洛邑传到鲁国,丘怕鲁国工匠也乱,就去找三桓:‘冻土业一千二百工匠,若他们失业,要么去当盗匪,要么被外兵招去当徒兵。不如让一厘净利,设个“百工共股池”,每年给他们分铜币,有籍可依,有股可分,他们就不会乱。’”

孔丘的指尖划过铜钥上的殷雀纹,“三桓怕工匠乱,就答应了。去年工匠们能分十九枚八铢,够买零石六六粟,丘以为这是‘不叛保单’,却忘了,这一厘的利,本就是三桓从庶民身上刮来的。”

老聃盯着那枚铜钥,目光像要穿透铜面:“仲尼逼他们让一厘是拿礼当刀;给工匠分铜币,是拿商当饵。可仲尼想过吗——这刀砍的是三桓的利,还是庶民的骨?这饵喂的是工匠的胃,还是仲尼的心?”

孔丘猛地叩首:“丘不知!丘只知鲁国若乱,外兵就会像吴楚争钟离那样,来抢汶泗平原;只知工匠若失业,就会像洛邑百工那样,拿起斧头造反!故来问先生——此三步行来,丘是否仍在大道之内?”

守藏室的铜灯忽明忽暗,灯油快烧尽了,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竹简上,又很快熄灭。

老聃拾起孔丘案上的铜钥,指尖着殷雀纹,指腹的老茧蹭过铜面,发出细碎的响:“先说说仲尼路上遇到的日食。车行至巩邑,天忽暗,仲尼是怎么做的?”

孔丘抬头,眼里映着灯花,仿佛又看见那天的景象:“那日天刚亮,车过巩邑的石桥,太阳突然被黑影吞了,地上的影子都没了,鸟儿往树林里钻,狗在路边狂吠。路边的庶民都跪地拜天,有的还往火里扔麦饼,说‘求上天饶过’。”

他顿了顿,语气缓了些:“丘想起孟僖子所遗的《仪礼》批准说‘日食停柩,罪人不夜行’——日食是天象示警,此时动土、行罚,都是违礼。丘就让子路停车,在路边等,首到太阳重新出来,才继续走。”

“仲尼做得对。”老聃将铜钥还给他,藜杖指向洛水方向——那里的浪拍着岸,发出“哗哗”的响,“《礼记》里说‘客死于馆,主人必殡’,客死的是庶民,主人是鲁国,殡的是他们的体面,是他们不至于卖儿葬亲的尊严。仲尼逼三桓让一厘,是替鲁国给庶民‘殡’那份被偷走的体面。”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