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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丧礼传仁（第2页）

叔孙不敢接过谥册，指尖抚过空白处，郑重点头：“不敢这就去安排！”

灵堂的烛火晃了晃，映在案上的《仪礼》竹简上，“礼之本在仁”的批注，仿佛也染上了一层暖意。

十月廿日，叔孙府邸，殡礼第六天。

灵堂外悬挂着黑色帷帐，帐上绣着白色“仁”字，随风轻摆；阶前摆满各诸侯国送来的祭礼，晋国的青铜鼎、卫国的锦缎、齐国的粟米，整整齐齐列着，却掩不住空气中的肃穆。

孔丘站在灵堂东侧，玄衣外罩了层素色麻衣，目光落在门口——

今日臧昭伯奉昭公之命来吊唁，高昭子也会代表齐景公到场，季氏那边，想来也不会缺席。

他想起昨日冉耕汇报，己有三百余庶民来府外吊唁，领了粟粥后仍不肯走，说“叔孙大夫是个好官”，心里便一阵感慨：大夫的仁心，终究是刻在了庶民心里。

“君上使者到——”侍从的唱喏声打破沉寂。

臧昭伯穿着公室的玄端服，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身后两名侍从。

他走进灵堂，先对着叔孙昭子的灵位躬身行礼，然后转向叔孙不敢，声音带着歉意：

“君上闻大夫薨逝，悲痛万分。那日在阳州未能信大夫之言，致大夫奔波劳碌，君上深感愧疚。今特赐‘昭’字美谥，三十天后下葬时，将派公子衍前来致谥。”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卷烫金谥册，上书“鲁卿叔孙婼，谥曰昭”。

叔孙不敢接过谥册，伏地叩首：“谢君上恩典！”

臧昭伯又指向门外的安车：“此车是君上去年赐给夫子洛邑问礼之车，今君上命我送来，供夫子赴齐使用。君上说，夫子懂礼、懂商、懂仁，必能化解此事。”

孔丘走到安车前，伸手抚过黑漆车身上的日月纹——

一年前他乘此车去洛邑，见老子、问周礼；如今再乘此车去临淄，见齐侯、求止战。

车辕上的青铜马具刻着“鲁公”二字，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忽然想起叔孙昭子在剑室说的“若余之死，可纾国难，虽死无憾”，心里一阵沉重：

大夫用命为鲁国换来了西十五天，自己绝不能辜负这份托付。

“谢君上厚爱。”孔丘躬身行礼，“丘必尽全力，止战于郓城，护鲁民安康。”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侍从的声音：“齐国高大夫携孙到访——”

高昭子穿着齐国的绛色朝服，手里牵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孩童，孩童穿着素色布衣，手里攥着一朵白色野菊。

他走进灵堂，对着灵位拱手：“齐侯闻叔孙大夫薨逝，甚为惋惜，特命某前来吊唁。“

等叔孙不敢还礼完毕，高昭子走到孔丘面前指着孩童说：”这位是犬孙高柴，听闻夫子在鲁办学，特带他来见识见识。”

高柴怯生生地走上前，将野菊放在灵前的陶碗里，正好看见孔丘傍边的小颜回。

颜回才五岁，穿着粗布小衣，见高柴看他，伸出手，咧开嘴笑了。

高柴也笑了，悄悄从袖中摸出一颗栗子，递了过去。

两个孩童的互动，让灵堂肃穆的气氛添了几分暖意。

孔丘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希望——两国即将开战，孩童的纯真才是最珍贵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