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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海悟丧箴(第3页)

前516年,正月廿五,齐鲁交界的嬴博之间。

汶水的冰刚化,岸边的枯草冒出新芽,嫩绿色的,像撒在冻土上的碎玉。

几只麻雀落在枯草上,啄着草籽,见了人也不飞,只是歪着头看。

孔丘西人沿着汶水西南行,路面是平整的战车大道,道旁偶尔能看到鲁军的哨卡——士兵们穿着鲁地的甲胄,手里的戈擦得发亮,见了他们,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拦着,三桓的联防果然起效,齐军没敢南下。

“前面就是阚邑了,过了阚邑,就到曲阜了。”子路指着远处的城郭,声音带着兴奋,甲片“铿锵”响了一声,“我们走了十五天,终于要到家了!”颜回趴在颜路怀里,己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嘴角却带着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就在这时,道旁传来哭声。

哭声不悲戚,却很苍凉,像汶水的流水,缓缓的,却能钻进人的心里。

孔丘勒住马,循声望去——只见一片空地前,几个吴国人正掘土,他们穿着吴地的短打,露出的胳膊上有刺青,是吴地特有的“鱼纹”,为首老者腰佩青铜短剑,剑格刻着“延陵”篆文。

“子路,这是吴季札。”孔丘声沉如水,“十五让国于长兄诸樊,再让于次兄余祭,三让于三兄夷昧。吴人强立其为君,竟夜奔徐国耕读。”

子路听完突然按剑:“弟子愚钝!前三让乃兄终弟及,第西让当轮到他,却让三兄之子僚继位——”寒风刮起丧幡扑打在他甲上,“那诸樊、余祭的嫡子们岂能心服?为成全己身‘仁’名,却埋下宗室相残祸根,岂非小仁乱大谋?”

孔丘听到子路这话,居然一时无言以对。

远处季札正将一枚玉含放入棺中,侧脸如石刻般冷硬。

西人下马,走到近前,才知道季札长子随父出使,没想到竟暴病身亡了。

只见土坑“坎深不至于泉”,也就到人的膝盖那么深,里面铺着简单的麻布,是吴地的“葛布”,比鲁地的麻布薄,却更结实。

季札的长子就躺在里面,身上盖着平时穿的“时服”,是玄色的短打,没有椁,也没有随葬品,只有一块小小的玉佩,挂在脖子上,是吴地特有的“龙纹佩”。

掘土的吴国人将土填回去,动作轻缓,像是怕惊扰了逝者,封土“广轮掩坎,其高可隐”——刚能遮住土坑,也就到人的脚踝那么高,不算高大,却很规整。

季札绕着墓转了三圈,哭声渐止,他对着墓说:“骨肉归复于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你生前爱游山,死后就跟着汶水的风,去看看鲁国的山吧。”说完,他转身就要登上马车,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长子的玉佩,和墓里的那块是一对。

子路忍不住上前,声音带着不解:“季子!你长子的丧礼,怎么这么简单?连椁都没有,三桓的家臣办丧都用楠木椁,你是吴国的宗室,怎么能这么寒酸?这不合‘礼’啊!”

季札回头,目光平静,像汶水的流水,没有波澜:“丧礼的本质,是哀戚,不是排场。我儿子生前不喜奢华,每次出使,都只带一件时服,说‘穿得再好,不如把钱给庶民’。他死后若用厚葬,反而是违了他的心意——这不是‘失礼’,是‘守礼’,守他的心意,守‘仁’的本。”

孔丘上前一步,对着季札拱手,声音恭敬:“在下是鲁国儒商会馆的孔丘,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

他转向子路和颜路,声音严肃,手指着墓坑:“丧,与其易也,宁戚。仪式再周全,没有哀戚之心,也是空壳;有了哀戚之心,仪式简点,又有何妨?季子长子生前爱庶民,死后季子用简丧,是不想劳民伤财,这才是‘仁礼’——你们忘了,去年郓邑有个庶民,为了给母亲办丧,卖了女儿,最后还是仁义铺补贴,才把女儿赎回来。要是都像三桓那样办丧,得有多少庶民卖儿卖女?”

季札看着孔丘,眼中闪过赞许,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共鸣:“仲尼以儒商养礼学,以礼学济仁政,各国皆知。我吴地虽远,却也知‘礼之本在仁’——仁是哀戚,是真心,不是那些金玉棺椁,不是那些鼎彝乐器。我这次出使中原,见了太多贵族办丧,用了几十鼎,却连逝者生前爱吃的东西都忘了放,这不是‘礼’,是‘炫耀’。”他从怀中摸出一卷竹简,递给孔丘,“这是我吴地的丧礼简册,上面写着‘简丧而重情’,仲尼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孔丘接过竹简,指尖拂过上面的吴地文字,虽然和鲁地的文字有些不同,却能看懂:“多谢季子。以后仁义铺的丧葬,要学季子——有钱的,可按等级办丧;没钱的,用松木棺,用粗麻布,只要有哀戚之心,就是合‘礼’。我们要的是‘仁’的丧葬,不是‘奢’的丧葬——让庶民办得起丧,让逝者走得安心,这才是我们要做的。”

季札闻言,拱手道:“夫子若在鲁地推行此丧礼,必能让庶民受益。我回吴国后,也要把夫子的‘仁礼’说给我家君上——礼,不该是贵族的专利,庶民也该有‘礼’,有‘仁’。”

他登上马车,又回头看向孔丘,“夫子,若有机会去吴国,我请你看吴地的‘巫舞’,那舞里,也有‘仁’的心意。”

看着季札的马车远去,子路若有所思,手指摸着剑柄,声音低沉:“夫子,我以前觉得丧葬越隆重越合礼,现在才明白,真心比排场重要——就像我们练军,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保护庶民,要是为了炫耀武力而打仗,那就错了。”

孔丘点头:“礼,是活的,不是死的。”他望着汶水的流水,水流缓缓的,带着融化的冰碴,奔向远方,“就像这汶水,冬天结冰,春天化水,可它始终是汶水,始终在滋养鲁国的土地。礼也一样,可简可繁,可刚可柔,只要内核是‘仁’,是为了庶民,就是好礼——我们学礼,不是为了守着旧规矩,是为了让礼能帮到庶民,让‘仁’能在礼里开花。”

西人重新上出发,往曲阜的方向走,汶水的流水“哗哗”响,远处的阚邑城郭越来越近,城墙上的“阚”字清晰可见。

孔丘知道,他的“礼融仁行”之路,才刚刚开始——齐国的《韶》乐、渔翁的诗句、季札的简丧,都成了这路上的光,照亮了礼崩乐坏的时代,也照亮了庶民的希望。

风吹过,带着汶水的湿气,也带着春天的气息,吹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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