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伤兵营,萧羽献上那神药之时,所表现出的沉稳与远见,哪里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甚至还主动将功劳分了一半给丘行恭。
这份心智,这份手段,早已显露出他绝非池中之物。
“那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丘行恭感叹道,“他知道什么该争,什么该放。”
“这样的人,只要不半路夭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我今日助他一把,也是为我大唐的将来,结下一份善缘。”
刘罡重重地点头,心中对丘行恭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老丘,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办!”
“不。”丘行恭叫住了他,“此事,不能以我的名义上奏。”
刘罡一愣。
“那以谁的?”
丘行恭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以他萧羽的名义。”
“你,替他写。”
“奏疏的口吻,要谦卑,要诚恳。”
“要写出一个远离故土,心系妻儿的忠臣形象。”
“要让陛下觉得,这是他萧羽,在主动向陛下交心,在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递到陛下的手上。”
刘罡彻底服了。
他对着丘行恭,深深地一揖。
“总管深谋远虑,末将,望尘莫及。”
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帐,去办这件足以影响大唐未来格局的“小事”了。
帐内,重归寂静。
丘行恭独自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目光缓缓扫过大唐的万里江山。
西秦已定。
北方的刘武周,东面的王世充,南方的萧铣,窦建德……
一个个枭雄的名字,在他脑中闪过。
天下,还未太平。
大唐一统天下之后,又会是何等光景?
太子建成仁厚,秦王世民英武。
这双龙夺嫡之势,已是暗流汹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长安城上空,那即将汇聚的血色阴云。
而萧羽这颗新星,又将在这场注定到来的风暴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今日落下的这枚棋子,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伸出手,将代表着西秦薛举的黑色小旗,从沙盘上拔起,随手扔在一旁。
然后,他拿起一枚崭新的,绣着“唐”字的赤色小旗,重重地插在了陇西的土地上。
大唐的版图,又向西,延伸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