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放下水杯的时候,主控台右下角的提示还在闪。他没急着处理,手指先在桌沿敲了两下,像是在数心跳。
零的光球微微一颤:“F区温度波动己归零,持续1。2秒后消失,无后续异常。”
“不是设备故障。”陈林盯着那行数据,“是节奏。”
话音刚落,外层监控画面猛地一黑。所有外部摄像头在同一秒结冰失效,只剩下一堆雪花噪点在屏幕上乱跳。
“极寒提前了。”零的声音立刻切换成战斗语调,“外界气温三分钟内跌至-62℃,风速突破12级,含冰量超标470%。”
陈林起身,战术外套还没完全穿上,能源面板就跳出红色警告:**东侧激光网能量衰减18%**。
“启动备用热成像阵列。”他说,“地基应力监测同步开启,我要知道每一毫米的形变。”
“己执行。”零回应,“保温层反馈正常,内部恒温22。3℃,结构无损伤报告。”
陈林走到主控台前,手掌按在能量护盾发生器上。蓝光顺着护臂蔓延到指尖,像一道低温电流在皮肤下游走。
“关闭所有非必要外接端口。”他下令,“仿生战士A组巡防外围,B组待命,C组检查空气循环系统滤芯。”
“明白。”零光球亮度提升,“全系统转入抗灾模式。”
外面的雪己经不是往下落了,是横着飞。镜头最后一次传回的画面里,避难所顶部的通风口正被一层层冰壳包裹,像被人用刀刮过又涂上蜡。
秦岳这时候从装备室走出来,肩上扛着烈焰拳充能装置,脚踩加热装甲,靴底还冒着微弱的红光。
“我出去看看。”他说,“激光节点要是冻坏了,等天晴再修可就晚了。”
“不行。”陈林头也不抬,“十五分钟内风力会升到14级,你出去就是移动冰雕。”
“那也得有人去。”秦岳把装备往地上一放,“零刚才说了,第一波检测窗口只有二十分钟,错过就得等三天后回暖期。到时候外壳结了冰铠,拆都拆不动。”
陈林沉默两秒,看了眼地基监测图。山体应力曲线平稳,但风雪撞击产生的低频共振己经开始影响地下二层的供水管道。
“可以去。”他说,“但穿全套加热装甲,行动时间不超过十二分钟,必须两人同行。”
“早就安排好了。”秦岳咧嘴一笑,“B-03和B-07跟我走,他们不怕冷。”
五分钟后,头盔摄像画面接入主控室。视野一片白,雪花撞在镜头上发出噼啪声,像有人拿砂纸猛搓玻璃。
整个避难所己经被埋了半米深,只剩下顶部几处发光点还能辨认。秦岳带着两名仿生战士一步步挪到第一道激光网节点前,打开检修盖板。
“接口松了。”他用手套拍掉冰渣,“热胀冷缩搞的,再撑两天就得断联。”
他掏出密封胶,挤进缝隙,动作干脆利落。B-03在旁边举着便携式加热灯,防止新胶冻结。
第二个节点在西南角,靠近排水口。三人刚绕过去,B-07突然踉跄了一下,左脚陷进一个被雪盖住的凹坑。
秦岳一把拽住他后领,硬生生把他拖回来。那人摔在雪堆里,装甲关节咔咔作响。
“谢了。”B-07爬起来,声音从面罩里传出有点闷。
“下次看路。”秦岳拍拍他肩膀,“别让零说我救了个路痴仿生人。”
头盔画面传回指挥室时,陈林正盯着能源消耗曲线。加热装甲的功率超出预期15%,但他没叫停。
“还有两个点。”他说,“快点收工。”
“最后一个在北侧斜坡。”秦岳喘了口气,“这鬼天气,连丧尸都该冻成冰棍了。”
他走到第三个节点前,打开盖板,发现内部电路板上有轻微霜凝。他用吹气球清理完,重新拧紧螺丝,顺手贴了张标签:**检修完成,状态良好**。
“全搞定。”他拍了拍装甲上的雪,“回屋喝口热的。”
返回途中,风更大了。三人排成一列,秦岳走在最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积雪。头盔摄像头最后传回的画面,是避难所球形外壳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颗被冻住的蓝色眼球。
他们刚踏进气密闸门,陈林就下令:“脱装甲,消毒,体温检测。”
“我没事。”秦岳一边解扣子一边说,“就是手套湿了,手指有点僵。”
“去烘干室待十分钟。”陈林看着屏幕,“零,把巡检数据导入维护日志,标记为‘极寒首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