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有家”总店的后院支起了临时搭的长桌,红布铺得满满当当。何雨柱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正把最后一盘酱肘子端上桌,油亮的酱汁在灯光下晃眼,引得旁边的小娃娃首咽口水。
“师父,您这肘子炖得绝了!”马华手快,先给自家闺女夹了块皮,“您看这颤巍巍的,我家那口子说,比当年您给她做的定亲菜还香。”
“就你嘴甜。”何雨柱笑骂着,眼神却瞟向院门口——那儿停着辆半旧的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个鼓鼓的布包,是雨水带着丈夫孩子来了。
“哥!”雨水刚进门就喊,手里还牵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您看我带啥了?我婆婆腌的糖蒜,专治肘子腻!”
小姑娘挣脱妈妈的手,颠颠地跑到何雨柱跟前,仰着小脸喊:“大舅爷!我会写您名字啦!”她举着歪歪扭扭的作业本,上面“何雨柱”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圈,像朵害羞的花。
何雨柱心里一软,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咱丫头像个小秀才!来,舅爷给你留了最大的虾饺。”
院角忽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是马华的徒弟们围着赵梅的丈夫闹,说他当年追师娘时,还是托师父递的情书。赵梅红着脸去捂徒弟的嘴,却被何雨柱拦下:“让他们闹,当年这小子送的桂花糕,齁甜,我现在想起来还牙酸呢。”
“师父您可别埋汰我了!”赵梅丈夫笑着递烟,“要不是您在梅梅跟前说我踏实,我哪能娶着这么好的媳妇。”
正说着,后厨传来“哐当”一声,跟着是孩子的哭声。何雨柱赶紧往厨房跑,见小孙子正扒着灶台哭,手里还攥着把小勺子——原来是学大人颠勺,把盛着蛋液的碗打了。
“咱不哭啊。”何雨柱捡起碎片,用围裙擦了擦孩子满是蛋液的小手,“来,爷爷教你——颠勺得用巧劲儿,像这样……”他拿起锅,手腕轻轻一抖,锅里的葱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回锅里,引得小孙子拍手首笑。
院外传来自行车铃响,是阎埠贵提着个保温桶进来:“柱子,你大妈炖了海带排骨汤,给孩子们补补。”他往桌前凑了凑,“哟,这一大家子,比过年还热闹!”
何雨柱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就等您呢,快坐。当年您教我算菜价的本事,我现在全教给徒弟了——他们算账比计算器还快!”
夜色慢慢沉下来,长桌上的菜换了一轮又一轮,酒瓶空了一个又一个。小孩子们在院里追着跑,把灯笼撞得晃晃悠悠;女人们围着赵梅看她新做的小棉袄,说要给孩子们裁同款;男人们凑在一块儿,听何雨柱讲当年在后厨跟师父较劲的趣事,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何雨柱看着满院的人,忽然想起刚学厨时,师父说的那句话:“手艺是根,人心是藤,藤缠得紧,根才扎得深。”他端起酒杯,对着满院的热闹抿了一口,酒是烈的,心却是暖的——这辈子,守着这口锅、这群人,值了。
酒过三巡,阎埠贵忽然拍着桌子站起来,手里举着半杯白酒:“我得说句公道话!当年柱子你总嫌我算计,可现在看看,你教出的徒弟,个个会过日子、懂盘算,这都是本事!”
何雨柱笑着摆手:“三大爷,您就别夸了,当年要不是您逼着我记菜价、算成本,我哪懂这些。”他给阎埠贵满上酒,“来,我敬您一杯,谢您当年‘抠门’教我的学问!”
众人哄堂大笑,阎埠贵也不恼,呷了口酒道:“这叫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得这样,一分钱掰两半花,才能把日子过红火了。”
正说着,马华媳妇端来刚烙好的葱花饼,热气腾腾的,香气裹着晚风飘满院子。小孩子们立马围上去,每人抢了一块,吃得满嘴是渣。何雨柱的小孙子举着半块饼跑过来,踮脚往他嘴里塞:“爷爷吃!香香!”
何雨柱咬了一大口,饼的脆、葱的鲜混着暖意往肚里钻。他看马华正给徒弟们演示怎么快速切菜,刀工还是当年自己教的“稳准快”;赵梅在给女眷们讲新学的菜谱,眼里的光和当年自己教她时一模一样。
忽然有人喊:“看天上!”大家抬头,只见几颗烟花“咻”地冲上夜空,炸开漫天金雨。小孩子们尖叫着拍手,大人们也停下筷子,望着那片亮闪闪的光。
何雨柱掏出烟,给阎埠贵和赵梅丈夫各递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支。烟雾缭绕里,他想:原来这就是师父说的“圆满”——手艺传下去了,日子过起来了,身边热热闹闹的全是亲人,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烟花还在放,饼的香气、酒的醇味、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成了最动人的人间烟火。
烟火落尽时,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二大爷刘海中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他那两个总爱拌嘴的儿子。
“我就说这儿热闹!”刘海中嗓门洪亮,一进门就往桌前凑,“刚在胡同口就闻见香味了,柱子,你这院子里的烟火气,比咱院儿灶膛里的还旺!”
他儿子赶紧给众人倒酒,笑着打圆场:“我爸听说您这儿聚着呢,非得来凑个热闹,说当年您教他修自行车的法子,现在还能用在电动车上呢。”
何雨柱笑着应承,又让马华加了副碗筷。酒桌上,刘海中聊起当年全院凑钱修水管的事,说那会儿柱子你年纪轻,却敢拍板垫钱,这份担当,现在的年轻人得学着点。
正说着,小孙子举着个拨浪鼓跑过来,鼓槌上还缠着根红绳,是当年何雨柱给儿子做的。小家伙摇得“咚咚”响,惊飞了院角槐树上的夜鸟,也把满院的笑声摇得更欢了。
何雨柱看着这满院的人,听着此起彼伏的笑闹,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从不是单打独斗的风光,而是把散落的珠子串成串,你连着我,我牵着你,在日子里磨出光,活成一团暖烘烘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