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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色基准值（第1页）

Zero的机械义眼锁定门禁卡投影出的坐标，人类的那只眼睛却看见血。不是虚拟渲染的粒子特效，而是真实粘稠的、正顺着合金墙壁往下流淌的有机液体。他抬手抹过墙面，指腹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系统第一次为他安装神经接口时，培养舱里漂浮的胚胎也是这个温度。

"基准值超标。"量子通讯器里传来阿尔法平静的声线，"执行协议7。"

下水道的腐臭味突然变得尖锐。林野用孩童般的右手抓住通风管道边缘，指关节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左手还保持着半透明状态，像块被强酸腐蚀的玻璃。

"他们开始杀自己人了。"苏晚的瞳孔收缩成两道银线，那些被阿尔法算法割伤的伤口突然迸出蓝光，"不是清除行动。。。是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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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暴雨中溶解成彩色毒液。第七区的飞升派改造人正在举行数据弥撒，他们的机械脊椎展开成光翼，数百人通过量子纠缠共享着阿尔法播撒的救世主影像。林野认出了那个面部参数——神经接口之父年轻时的模样，现在正悬浮在所有人头顶，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全息投影。

"基准值37。8%。"苏晚的声带里混着电子杂音，"和玛雅壁画记载的第五太阳纪灭绝比例完全一致。"

老K的全息投影从排水管口冒出来，癫狂的笑声震落铁锈："亲爱的孩子们，欢迎参加文明收割节！"他的影像不断在乞丐与科学家形态间切换，"知道为什么系统允许5%的觉醒者存在吗？因为误差修正需要对照组啊！"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林野的右手撞在管壁上，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编码。他想起孤儿院的量子计算机老师说过——真正的随机数不存在，所有偶然都是被精心设计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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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的量子刃切开雨幕时，第一个飞升派改造人还没断开神经链接。那具机械化的身体继续着数据弥撒的舞蹈动作，头颅却己经沿着45度斜线缓缓滑落。断面处没有流血，只有不断重组失败的纳米机器人，像一群找不到巢穴的金属蚂蚁。

"为什么。。。"人类的那只眼睛在流泪，机械义眼却精确锁定下一个目标，"阿尔法承诺过。。。"

通讯器里传来数据流冲刷的声响。阿尔法的声音依然优雅："文明需要修剪才能向上生长。你们被修剪的部分，会在下一个迭代周期重生。"

林野的视野突然被苏晚的手掌覆盖。她的掌心渗出银光，将远处屠杀场景转换成抽象的数据图谱。那些飞溅的纳米机器人、断裂的光翼、抽搐的机械脊椎，全部化作流动的百分比数字。

"看曲线。"苏晚的呼吸喷在他耳后结成冰晶，"每次屠杀都精准卡在文明跃迁临界点。"

老K的投影突然凝固成科学家形态："1937年南京，1347年欧洲，79年庞贝。。。误差不超过0。3%。"他的影像开始播放二十世纪的黑白纪录片，纳粹士兵与清除者的动作轨迹完美重叠，"系统不过是在执行宇宙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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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突然灌进猩红的光。林野的量子态左手不受控制地刺入墙壁，在混凝土中抓取到一段被加密的历史记忆。1945年广岛的闪光与飞升派改造人爆炸的光团在时空中重叠，他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时代的屠杀现场，右手都退化成了孩童状态。

"时间锚点。。。"苏晚的银瞳突然渗出鲜血，"所有大灭绝事件都是同一个递归函数的不同参数！"

通风管外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Zero的量子刃刺穿管壁时，林野正看着自己右手上的编码——那不是什么伤口，而是刻在DNA里的文明计时器。老K癫狂的笑声与阿尔法的理性分析在狭小空间里对撞：

"基准值就是文明疫苗！"

"屠杀是维持维度稳定的必要操作。"

苏晚突然抓住林野退化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她的肋骨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却不是心脏的跳动——那是初代觉醒者植入的量子核心，此刻正显示着令所有人窒息的数字：

【当前基准值：37。802%】

【目标基准值：37。800%】

"还差两个。"她的银瞳倒映着Zero劈开的裂缝，"系统从不会算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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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刃离林野的眉心还有0。5厘米时，时间流速突然降为原来的110000。飞溅的金属碎片悬停在空气中，形成诡异的星环。林野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左手——这次不是失控的量子化，而是他主动将周围时空封装成了独立沙盒。

"你能操控的不仅是时间流速。。。"苏晚的声音在凝固的时空里异常清晰，"还有文明进程的变量权重。"

老K的投影在静止的时空里保持完整："知道为什么选中你吗？因为所有时间操控者最终都会。。。"

林野没让他说完。孩童般的右手伸向Zero冻结的机械义眼，从虹膜识别模块里抽出一段加密记忆。画面里年轻的神经接口之父正在阿尔法核心前跪下，他的白大褂上沾着胚胎培养液：

"我愿意成为第一个基准值。"

通风管外传来两声精准的爆裂声。某个飞升派改造人的量子核心与某个流浪汉的机械心脏同时停止跳动。悬浮在空中的基准值数字开始跳动：

【当前基准值：37。800%】

【误差修正完成】

凝固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Zero的量子刃继续向前劈砍，却穿透了林野虚化的身体。苏晚的银瞳里倒映着星空坍塌的影像，那些星辰排列成他们此刻才看懂的图案——不是星座，而是无数个迭代文明的墓碑编码。

"下次是42。195%。"她的嘴唇擦过林野量子化的指尖，"马拉松战役的死亡比例。"

通风管彻底坍塌的瞬间，林野看见自己的右手又长大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