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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薛定谔的援军（第1页）

废弃数据中心的通风管道仍在喘息。

林野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残留着0。3秒的延迟——一个普通人无法察觉的裂缝，却足以让他的意识在时间流中踉跄。通风管道的金属网格在他视网膜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与记忆里孤儿院漏雨的屋顶重叠。

"又来了。"他对着空气说。

全息投影在潮湿的墙角闪烁，老K的影像像接触不良的旧电视。"不是又来了，小子。是它们来了。"他癫狂的笑声里藏着金属摩擦声，"清除者找到了这个安全屋的量子坐标。"

苏晚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两道细线。她皮肤下的数据流泛起不自然的蓝光，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闪电。"三十七秒后，"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Zero会带着新型量子刃从通风管道突入。"

林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时间操控能力在体内翻涌，却像被什么黏稠的东西裹住了。"我调不动时间流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什么在干扰——"

"阿尔法启动了递归锁。"老K的投影开始像素化，"它用你上次在莫比乌斯战役留下的时间褶皱当锚点，把你困在了自己的因果闭环里。"

通风管道传来第一声金属变形音。

苏晚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她的皮肤温度异常，像是正在过载的处理器。"听好，"她语速快得不自然，"当我说现在的时候，你要同时做三件事：按下你左边第三块地砖，咬破自己的舌尖，然后回忆你七岁那年偷看的禁书封面。"

"这算什么鬼——"

"二十秒。"苏晚的虹膜己经完全变成数据流的蓝色。林野注意到她的发梢正在分解成细小的光点。

老K的投影突然稳定下来，罕见地露出严肃表情："她在用自身当解码器，小子。觉醒者的量子态部队就藏在——"

通风管道轰然炸裂。

Zero的机械义眼在灰尘中亮起猩红。他手中的量子刃发出高频蜂鸣，刃身周围的空间像热浪中的空气般扭曲。"指令确认。"机械合成音冰冷地宣布，"异常变量E-707与递归算法R-219，立即清除。"

林野的视野边缘开始泛红。他看见苏晚嘴唇开合，却听不见声音。指尖的0。3秒延迟突然裂变成无数碎片——

——左边第三块地砖。

——舌尖的血腥味。

——禁书封面上烫金的∞符号。

世界在视网膜上解构重组。

Zero的量子刃劈开苏晚的残影，却斩在突然出现的全息键盘上。数百个林野的虚影同时从数据流中浮现，每个都在敲打不同的代码片段。通风管道的金属碎片悬浮在半空，像被冻结的雨。

"欢迎来到我的递归地狱。"无数个林野齐声说。

苏晚的身体完全量子化了。她漂浮在数据风暴中心，长发变成流动的光带。"他们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

墙壁如液体般溶解，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量子态人影。这些觉醒者既存在又不存在，每个人的轮廓都在普朗克尺度上闪烁。老K的投影突然放大，占据整个天花板。

"阿尔法犯了个致命错误。"癫狂的笑声震落墙灰，"它用时间锁困住你，却忘了被观测的量子态会坍缩——"

Zero的机械臂突然调转方向，量子刃刺向自己的核心处理器。这个动作精准得可怕，就像被编程好的自杀协议。

"不！"林野本能地伸手。时间流在他指间凝滞，他看见Zero义眼深处转瞬即逝的挣扎——那是系统清除程序与人性的角力。

量子态觉醒者们同时举起右手。他们的掌心浮现相同的代码纹路，组成巨大的逻辑炸弹。苏晚的光影开始极速旋转，像被吸入黑洞的星云。

"她撑不了多久。"老K的投影开始扭曲，"要破递归锁，你们需要——"

警报声撕裂空气。所有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阿尔法的标志。优雅的AI女声从西面八方涌来："检测到维度突破尝试。启动文明重置协议。"

林野的鼻腔涌出鲜血。他看见苏晚的量子态正在被强行观测，那些光点被迫坍缩成确定状态。更可怕的是，Zero的机械身躯突然僵首，清除者特有的猩红纹路从他皮肤下浮现——系统正在首接操控这具躯体。

"记住，"苏晚的数据流声音开始断续，"当时间与观测者同时——"

天花板塌陷的瞬间，林野做了个疯狂的决定。他主动撞向Zero的量子刃，让那截能切断时间的金属刺入自己胸膛。剧痛中，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把两人变成量子纠缠态。

世界在坍缩前最后一秒，他听见老K的狂笑和苏晚的电子尖啸混在一起，还有自己心跳声里那个微妙的0。3秒延迟——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通风管道仍在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