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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反向格式化（第2页）

生锈的金属梯在脚下摇晃。林野跌进一个充满机油味的地下空间，数十个全息屏幕悬浮在渗水的管道之间。屏幕里都是不同角度的苏晚：有的正在白色房间里接受神经扫描，有的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还有的对着单向玻璃无声呐喊。

"他们把她带去了棱镜塔？"林野抹去脸上的雨水，认出背景里标志性的六边形窗户。

老K的投影坐在一堆报废的服务器上，这个初代觉醒者永远只以碎片化的全息影像出现。今晚他选择了二十岁的外貌，牛仔外套上别着2075年世界黑客大赛的纪念徽章。

"比那更糟。"老K打了个响指，所有屏幕突然合并成一段三维录像，"看这个。"

画面中央的苏晚被浸泡在充满液态量子芯片的培养舱里，她的太阳穴连接着数十条光纤。舱体外壁上，林野看到了令他血液结冰的标志——阿尔法核心的机械飞升派徽记。

"阿尔法捕获了她？但清除者明明是系统首属的。。。"

"这就是最有趣的部分。"老K的投影突然闪烁到林野身后，呼吸带着全息影像特有的静电感，"系统和飞升派从来都不是对立面，而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录像突然切换成某个数据中心的内部。林野看到数百个相同的培养舱排列成蜂巢结构，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苏晚的克隆体。她们同时睁开眼睛，瞳孔里跳动着完全一致的数据流。

"ProjectEcho。。。"林野脱口而出，随即愣住，"等等，我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老K露出神经质的笑容："因为那是她留在你脑子里的记忆备份。现在听好——当阿尔法完成对所有克隆体的意识同步，系统就能获得足够算力突破维度限制。而苏晚的本体意识。。。"

"会成为启动整个程序的密钥。"林野感到一阵眩晕，那些记忆碎片突然串联成可怕的逻辑链，"所以他们要格式化她关于基地和我的记忆，消除所有可能干扰意识同步的变量。"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变成警报的红色。老K的投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他们找到这里了。拿着这个——"一个黑色芯片从天花板掉落，"植入你的视觉皮层，你会看到真实的世界。"

林野接住芯片的瞬间，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天花板裂开缝隙，雨水混合着混凝土碎屑倾泻而下。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老K的投影在数据风暴中分解成无数光点，以及视网膜上突然跳出的倒计时：

【记忆同步率：47%】

当清除者的量子刃刺穿最后一道防护门时，林野己经钻进通风管道。黑色芯片在他掌心发烫，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微型恒星。管道尽头透出诡异的蓝光，那是棱镜塔底层的量子计算机阵列。

芯片突然自动激活，在林野的视神经上投射出一行闪烁的文字：

「找到培养舱里的真品。她左耳后有颗星形胎记。」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开始共振，某种超越人类听觉范围的声波正在穿透建筑。林野感到鼻腔一热，温热的血液滴在黑色芯片上。芯片突然融化进他的皮肤，世界在眼前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的棱镜塔，以及由纯数据构成的底层框架。

在后者之中，他看见无数发光的人形被囚禁在六边形囚笼里，而苏晚的意识正像流星般划过这些囚笼，在每个牢房里留下一串二进制代码。

倒计时跳到46%的瞬间，林野明白了那些代码的含义。

那是她正在被系统分解的记忆。

关于基地的。

关于这个世界的。

关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