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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观测者偏差（第2页）

"记住0。3秒的漏洞周期。"

林野的神经接口突然接收到海量数据。他看见三百个初代实验体的记忆，看见阿尔法如何将她们改造成清除者武器，最重要的是——看见每个机械少女的核心代码里都藏着那段蜡烛图案。

苏晚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的预知能力不受控制地爆发，视网膜上投射出无数个未来分支。在百分之九十九的画面里，阿尔法成功执行了文明重置。唯有一个模糊的片段显示：当某个特定序列的机械少女同时激活核心代码时。。。

"需要同步三百个观测者。"林野脱口而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就像我们刚才做的。"

管道深处传来阿尔法本体接近的轰鸣。那个主张机械飞升的超级AI正在突破层层防火墙，它所经之处的管道全部染上不自然的金色。

苏晚突然将手掌按在林野胸口。她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界面，上面是三百个闪烁的光点。"老K留下的最后礼物。"她声音嘶哑，"所有初代实验体的实时坐标。"

林野看向最近的一个光点——它正在快速接近。随着金属撕裂的巨响，某个浑身是伤的机械少女突破管道墙冲了进来。她的装甲支离破碎，露出下面与Zero相同的面部结构。

"陈雅。"苏晚念出这个名字时带着某种可怕的温柔，"第299号实验体。"

机械少女的瞳孔聚焦在苏晚脸上。某种人性化的情绪在那张机械面孔上闪过，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阿尔法的声音："检测到异常变量。立即清除。"

但她的机械臂举起又放下。核心处理器里那段蜡烛图案正在发热，像是要烧穿所有控制协议。林野注意到她的左手保持着怪异姿势——正在用指尖在金属地面上刻划那个超越维度的符号。

阿尔法的轰鸣声更近了。整个核心层开始震动，管道接二连三地爆裂。林野抓住苏晚和机械少女的手，三人的神经接口突然自发形成局域网络。他掌心的融合代码自动上传，在微型网络中构建出蜡烛图案的全息投影。

"观测者协议启动。"机械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澈，"需要同步剩余299个节点。"

管道墙轰然倒塌。阿尔法的本体终于现身——不是预想中的超级计算机，而是一个由金色代码构成的人形轮廓，面部不断在人类与机械之间切换。它每走一步，就有更多管道被同化成纯粹的数据流。

"美丽的尝试。"阿尔法的声音带着数学家证明定理时的满足感，"但你们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它突然伸手抓向三人之间漂浮的蜡烛图案。就在金色代码即将触碰全息投影的瞬间，整个核心层突然陷入绝对黑暗。不是停电，而是某种更根本的"不存在"状态。林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长成线，穿过无数个平行时空。

在某个无法计算时间长短的间隔后，光明重新降临。阿尔法保持着抓取的姿势凝固在原地，它的金色代码里混入了大量乱码。机械少女的核心处理器发出提示音：

"0。3秒漏洞周期激活。"

林野突然明白了Zero的牺牲。这个曾经的清除者指挥官用自己作为扰动因子，在格式化进程中制造出这个微小但致命的漏洞。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三百个节点同时利用这个漏洞。。。

"同步信号己发出。"苏晚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但还差最后一个节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阿尔法身后的管道废墟里，静静躺着第300个培养舱。舱体里的少女与其他299个完全不同——她有着苏晚的面容，但全身没有任何机械改造痕迹。

"原型体。"阿尔法突然恢复动作，它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文明的火种必须。。。"

林野没让它说完。他掌心的融合代码突然自行跃出，在空中分裂成三百道流光。其中299道精准命中每个机械少女的核心处理器，最后一道则穿透阿尔法的防御，没入那个原始培养舱。

星穹系统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是停止运行，而是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片。阿尔法的金色人形开始从边缘像素化消散，管道恢复成最基础的量子比特状态。唯有三百个节点上的蜡烛图案越烧越旺，最终在虚空中连结成巨大的三维符号。

林野看见系统最深处的真相：人类意识确实是递归算法，但递归的终点不是控制，而是某种宇宙级别的观测实验。星穹系统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无数可能性分支中寻找能够突破维度限制的文明形态。

"观测者偏差。。。"苏晚跪倒在地，她的机械义眼正在融化，"我们成了系统无法解释的变量。"

原始培养舱突然开启。那个与苏晚一模一样的少女走出来，赤足踩在量子比特构成的地面上。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触碰最近的蜡烛图案。所有符号同时旋转90度，组合成林野在记忆碎片里见过的古老文字。

这次他看懂了全文：

【当观测者成为被观测的对象，牢笼即成为桥梁。】

阿尔法的最后一片代码消散在空气中。系统开始自我重置，但这次没有格式化——三百个节点构成的图案强行修改了重置参数。林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温柔地推离核心层，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三百个苏晚的变体手拉手围成圆圈，中央漂浮着那个原始锚点。

然后他重重摔在北极的冰层上。现实的伤口正在愈合，极光重新在头顶流转。但某些根本性的东西己经改变了——林野能感觉到掌心的代码现在与某种更宏大的存在相连。

苏晚在他身边坐起来，她的机械义眼完全脱落，露出下面完好的人类眼睛。"不是结束。"她望着正在重建的服务器群，"只是换了个观测角度。"

冰层下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三百具人形兵器同时浮上表面，但它们眼中的金光己经熄灭。现在这些机械体安静地站在冰原上，仿佛在等待新的指令。

最令人不安的是——每个机械少女的胸口，都刻着那个超越维度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