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被撕掉关键页的工作日志,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在我的手心。我无法将其带走,只能强行记住编号和特征,放回原处。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指尖在档案盒底部摸到一个冰冷的、小小的硬物——一枚氧化发黑,刻着“FY”字母的旧铜哨。父亲陈锋名字的缩写。这是他当年常用的联络工具之一。信物无声,却在此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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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那本记录着“星火”字样、却又被残忍撕去一页的工作日志,陈末站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官方记录的缺失,可以用保密搪塞。但这本私人日志里被暴力撕毁的痕迹,则像一道狰狞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刻意的、甚至带着恐慌的清除。
他不能把日志带走。那样做不仅违反规定,更会打草惊蛇。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天幕”,或者体系内与之勾结的某个人,既然能撕掉这一页,就很可能也在监控着这片区域的异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翻开日志,目光如同刻刀,死死锁定在记载着“协助市局‘星火’专案组”的那一行字上,以及旁边标注的日期——“10月27日”。他将这个日期,连同日志封面的年份、大概的样式,甚至是那被撕毁页面的残边形状,都强行刻印在脑海里。
然后,他合上日志,小心地拂去自己可能留下的指纹,准备将其放回那个“未归类杂项”的档案盒底部,让它继续沉睡在这尘埃之中。
就在他将日志塞回盒内,手指触碰到盒子底部冰凉的硬纸板时——
咯。
一个极其细微的、坚硬的触感,从他指尖传来。
不是纸张的柔软,而是一个小小的、独立的硬物。
陈末的动作猛地顿住。
是什么?夹在杂物里的回形针?还是某个案证物的残留?
【蛛丝马迹】在这一刻,传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而急促的悸动!比发现日志时更强烈!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他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在那片区域探索,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几张废纸。然后,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个小小的、冰冷的物体,将它从堆积的纸屑中,轻轻捻了出来。
借着从高窗投下的、蒙着灰尘的微弱光线,他看清楚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旧式的铜哨。
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因为年代久远和氧化,表面己经覆盖上了一层暗沉的黑绿色,边缘也有些许磨损。哨子造型普通,是那种几十年前常见的、挂在钥匙串上或者放在口袋里的简易哨子。
吸引陈末全部注意力的,是铜哨背面,那两个用尖锐器物,深深镌刻上去的、略显潦草却依旧可辨的英文字母——
FY
陈锋!
父亲名字的缩写!
陈末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血液仿佛凝固,耳边只剩下自己放大的、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认得这个哨子!或者说,他认得这种款式的哨子!
记忆的闸门被汹涌地冲开!童年模糊的片段闪过脑海——父亲陈锋偶尔下班回家,会把他扛在肩上,逗他玩。他记得父亲那串沉甸甸的钥匙,钥匙环上,就挂着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铜哨!父亲曾笑着说,这是老派警察的习惯,有时候比喊话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