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口散发着刺鼻腥甜与腐败气息的墨绿色血液,如同压抑许久的毒泉,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噗嗤!嗤——!**
毒血如同强酸,猛烈地溅射在身前冰冷的岩壁上。坚硬的岩石表面,瞬间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黄油,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嘶嘶”声!刺鼻的白烟腾起,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短短几息之间,一个足有脸盆大小、边缘还在冒着细微气泡、扭曲狰狞的美杜莎蛇发女妖图案,被蚀刻在岩壁之上!那蛇发狂舞,竖瞳怨毒,仿佛要从石壁中挣脱出来,择人而噬!
【警告!丹毒侵蚀加剧!深度:79%!神经系统遭受高强度腐蚀!】
【神经同步率↓31%!运动协调性、感知精度严重受损!】
【核心系统:万界罗盘(Omni-pass)…遭遇未知能量干扰…核心逻辑混乱…错误…错误…死机…】
【坐标锁定…无法变更…锁定坐标:**斗破世界】
冰冷带着急促电子噪音的警报声在陈暮的脑海深处疯狂炸响!视网膜界面瞬间被刺目的猩红雪花和狂乱跳动的、意义不明的乱码彻底覆盖!那枚原本悬浮于他精神核心、由无数玄奥符文与星辰轨迹构成、理论上可以指引他穿梭诸天万界的万界罗盘虚影,此刻如同被锈死的齿轮死死卡住,指针疯狂地颤抖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某种无形的枷锁,最终带着绝望的意味,死死地定格在一个坐标点上——那个坐标的名称,在乱码的间隙中如同染血的烙印般清晰:**斗破世界**!
“咳…咳…”陈暮抬手,用覆盖着液态金属装甲的手背,抹去嘴角残留的粘稠墨绿色毒血。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那是神经同步率暴跌带来的影响。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岩窟洞口那狭窄的视野,投向外面沉沉的夜幕。
不知何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己是乌云密布!厚重如铅的雷云低垂翻滚,几乎要压到这片荒凉戈壁的头顶!一道道惨白刺目的闪电,不再只是瞬间的撕裂,而是如同巨龙的利爪,持续不断地在云层深处抓挠、闪耀,将整个天幕映照得忽明忽暗,充斥着毁灭的狂暴能量!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如同天神愤怒的战鼓,敲打在荒芜的大地上,也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在那东北方的天际,那被惨白雷光反复照亮、如同沸腾油锅的云海深处,青玄宗那尊象征着无上丹道、曾被他视为归途象征的巨大丹炉虚影,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凝实度显现出来!
炉身古朴,布满玄奥云纹,此刻不再是氤氲着祥瑞紫气,而是整个炉体都在高频地**震颤**!炉盖疯狂跳动,仿佛有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即将破炉而出!炉口处,喷涌而出的不再是紫霞丹气,而是翻滚、沸腾、咆哮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紫黑色雷光!那雷光充满了最纯粹的毁灭与审判气息,带着一种锁定因果、跨越时空的恐怖意志!
**紫霄丹劫**!
这并非祥瑞,而是炼丹一道中传说级别针对逆天改命之丹或丹道巨孽的毁灭天罚!此刻,它跨越了难以想象的空间距离,其毁灭性的意志,死死地锁定了陈暮体内那颗由他夺取、融合了美杜莎残魂、最终演变成致命毒源的“九转化劫丹”!
“嗬…”一声低喝从陈暮喉咙里溢出。他看着那尊在雷云中吞吐灭世丹劫的丹炉虚影,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丹田道标己碎,万界罗盘锁死,丹毒蚀骨,丹劫临头……前路似乎只剩下一条。
**沙沙…沙沙…**
极其细微的鳞片摩擦粗糙岩石的声响,从岩窟深处一道狭窄的岩缝中传来。这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雷声背景下微乎其微,却带着一种滑腻阴冷的穿透力,精准地钻进陈暮的耳中。
一条通体莹白如玉、鳞片在闪电光芒下折射出冰冷光泽的小蛇,缓缓从岩缝中探出了三角形的头颅。它琥珀色的竖瞳,在岩窟内明灭的雷光映照下,闪烁着非生物的冰冷光芒,死死地锁定在陈暮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定在他身前那滩尚未完全凝固、依旧散发着腐蚀性气息的墨绿色毒血上。
大蛇丸那如同毒蛇吐信般沙哑、阴冷的嗓音,借由这条白蛇之口,在这充斥着毁灭预兆与雷霆轰鸣的狭窄岩窟中幽幽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粘腻感:
“完美的…神树之种…终将在我的苗圃里…结出最甜美的…果实…”
陈暮甚至没有转动一下脖颈。覆盖着液态金属的右手食指,如同最精密的枪械撞针,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对着蛇头方向,闪电般屈指一弹!
**啪!**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一道只有发丝粗细的幽蓝色能量脉冲,如同死神的指尖,瞬间跨越数米距离,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白蛇的头颅!没有惨叫,没有挣扎。蛇头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脆弱瓷器,瞬间爆开!腥臭的蛇血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如同污浊的烟花般溅落在冰冷的沙地和旁边的岩壁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陈暮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沙地上,那滩被自己毒血浸染的、粘稠的墨绿色污迹之中。
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短暂地照亮了岩窟。
晃动的血泊倒影里:
左眼的瞳孔最深处,一点墨绿色属于美杜莎的蛇形虚影,一闪而逝,带着无尽的怨毒与冰冷的诱惑。
右眼冰冷的机械义眼深处,倒映着东北天际那尊在紫黑色雷光中若隐若现、吞吐着灭世丹劫的…青玄丹炉虚影!
冰冷的电子音在颅内回荡,与外界滚滚雷声形成双重奏鸣:【万界罗盘锁定不可逆。目标坐标:斗破世界。路径规划:摧毁丹炉实体,湮灭丹毒源头。】
陈暮覆盖液态金属的手指,缓缓拂过岩壁上被自己毒血蚀刻出的美杜莎图案,指尖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留下一道深深的金属刻痕。
“清算?”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被淹没在又一道炸雷的轰鸣中,金属摩擦的质感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不。”
指尖从刻痕上抬起,指向东北方那片被雷霆与丹炉虚影主宰的天空。
“是拆解。”
拆解丹炉,拆解丹劫,拆解这如跗骨之蛆的宿命毒瘤。
他站起身,液态金属装甲在雷光下流淌着冷硬的幽芒,后背的齿轮佛印灼痛依旧,却仿佛被更深的寒意冻结。
洞外,紫黑色的丹劫雷光在云层中酝酿到了极致,如同巨兽睁开灭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