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终于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舅舅找到这里,沈清源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贴着姚映夏的耳朵说:“啊,舅舅来了,你果然不会轻易死掉。”
沈星川并没有时间为此生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清源手中的那把匕首上。此时它闪着寒光的刀刃,正贴着姚映夏的左颈。
那里连接着心脏的主动脉,一旦破裂,将会引发不可控的大量出血,哪怕他能立即将姚映夏救走,也根本不可能撑到医院。
如今局势糟糕到了极点,沈星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面前是彻底疯魔的小外甥,脚下是随时有可能坍塌的楼体,偏偏他受伤严重,而刚刚怀孕的妻子成为了人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他那样自负聪明,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能让姚映夏活命的可能性,自己死就死了,可她还这样年轻,他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
活到三十岁,沈星川也终于体会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他连搏一搏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寄希望于小外甥回头是岸:“清源,你没必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这句话似乎令他觉得十分滑稽,舅舅尽显颓势的脸也精彩到了极致,沈清源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了下来,低头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怎么这样不专心?”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盯着舅舅,像是见到了救世主。这样的反应令他很不满意,沈清源干脆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重新按入怀中。
哪怕他语气和煦,动作温柔,手中的匕首也没有离开过姚映夏的脖子片刻。
如果没有这把武器,姐姐一定会被人再次抢走,他不想当一个永远都被抛下的可怜虫了。
沈星川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开诚布公地问:“清源,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我想跟姐姐永远在一起。”
生也可以,死也可以。
不过如今他被断了生路,也就只能拉着姐姐一起死了。
沈星川握紧了拳,似乎下定决心道:“只要你肯放过夏夏,我可以成全你,婚礼会取消,离婚手续也会尽快办妥,我永远都不会再来打搅你们。”
舅舅言之凿凿的模样确实很有说服力,他们却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沈清源几乎都要笑出眼泪,手掌像撸一只猫一样,从姚映夏的脸颊摸到下巴:“舅舅,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姐姐一旦脱离险境,你哪里还
肯将她给我。”哪怕他是真的疯了,也还有基本的逻辑。
沈星川沉默片刻,艰难的闭上眼睛,喉咙里像是被塞了块烙铁,又令他尝到了血腥味儿:“我可以发誓,以我的性命,以那个孩子的性命。”
沈清源仍然不信:“这么多痴男怨女天天发誓,一个个还不是长命百岁?”何况舅舅还是个无神论者,哪怕此时他真的有所顾忌,日后也能找到借口自圆其说。
他用下巴蹭了蹭姚映夏的发顶,又笑眯眯地说:“舅舅,你还是想些更有诚意的办法吧。”
姚映夏一瞬间意识到了沈清源究竟想要干什么,那样轻描淡写的恶劣语气令她遍体生寒,却不相信沈星川会如他所愿,自己没那么重要,也不想再背负这么深重的一份罪孽了。
沈星川当然也听懂了小外甥的言外之意,原来破局的方法一直都在自己这里,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只要我死了,就不会再对任何人产生威胁了。”
那双曾经令她恐惧、厌恶、总是阴魂不散、又深不见底的眼睛,如今突然变得慈悲起来,剥去所有的贪婪、欲望之后,也只剩下了爱她的本能。
姚映夏简直觉得他疯了,她大睁着眼睛,不想为他流一滴眼泪:“沈星川,别自作多情了,你今天死在这里,明天我就会打掉这个孩子,然后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她明明说着最狠的话,声音却颤抖的不成样子。
沈星川本该为此感到高兴,他的妻子似乎还是第一次对他这样心软,拼命想要让他活命。
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绪疯狂灌入他千疮百孔的心脏,令那里起死回生,重新变得丰盈柔软。他咬紧牙关,喉咙发涩,明明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整个人都变得笨嘴拙舌。
掌骨几乎都要被他捏烂了,沈星川到底也只是说:“当一个单亲妈妈太辛苦了,打掉也好。”——
作者有话说:[爆哭]我很想今天写完,目前还是有难度,晚上再加把劲,不行就凌晨见
之前的有奖竞猜环节颁奖啦(就是猜沈星川多久能找到夏夏那个,答案是b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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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三位宝子在这一章留言,那个楼中楼我发不了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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