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放下手中的茶杯,瓷杯与紫檀桌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叶老爷子那双阅尽世事的精明眼眸。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声音沉稳而清晰:“叶老的提议,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 叶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哦?看来杨小友对此并非全无兴趣?” 杨凡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地倚在椅背上,手指在温润的紫檀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兴趣自然是有,但做生意讲究的是等价交换。 叶老不妨明说,锦阳集团能拿出什么,又需要我杨凡付出什么?” 叶老爷子抚了抚颌下银须,笑容和煦却带着力量:“爽快!我叶家锦阳集团,在医药保健、高端日化领域深耕数十年,渠道网络覆盖江南七省,触角更是延伸至海外多个重要市场。 溯光凝萃露品质卓绝,潜力无限,所欠缺的,正是这样一张成熟而广阔的销售网。 叶家,愿为溯光提供这张网。”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全力推广!叶家可以保证,一年之内,让溯光品牌跻身国际一线之列!” 侍立一旁的叶依依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将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轻轻放在杨凡面前的红木茶几上,声音清脆悦耳:“杨先生,这是锦阳集团核心渠道资源与市场覆盖能力的详细分析报告,请您过目。” 杨凡随手拿起文件,目光快速扫过那些详实的数据和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网点标记,心中了然这份渠道网络的分量。 他没有细看,径首合上文件,目光重新落回叶老爷子脸上,单刀首入:“条件呢?叶家想要什么?” 叶老爷子正了正神色,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条件。第一,溯光品牌需挂靠在锦阳集团旗下,共用渠道,统一管理,形成合力。” 杨凡的手指停止了敲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溯光品牌必须保持独立。 锦阳是合作伙伴,是渠道方,不是上级管理者。这一条,否决。” 叶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迅速恢复自然,眼中反而掠过一丝欣赏:“小友年纪轻轻,魄力非凡。 好,品牌独立。 那么,第二点,叶家需要溯光核心原料的优先供应权,或者…部分技术共享,以巩固双方合作的深度基础。”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杨凡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几片嫩叶,语气波澜不惊:“原料可以优先供应锦阳,价格按市场最高标准结算。 技术,免谈。那是溯光的根基。” 他的态度斩钉截铁。 叶老爷子沉吟片刻,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原料优先供应,亦可接受。那么,具体的合作方式呢? 叶家希望以渠道、资金和全方位的庇护,换取溯光三成干股。这将是我们深度绑定的纽带。” “三成干股?” 杨凡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哼:“叶老,赵家前车之鉴未远,溯光的真正价值几何,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三成,太多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目光锐利如刀:“一成半。不二价。同意,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不同意,门在那边,恕不远送。” 他的姿态强硬得近乎霸道。 叶依依站在一旁,美眸微微睁大,心中震动。 敢在爷爷面前如此强硬、寸步不让的人,她平生仅见! 叶老爷子瞳孔微缩,茶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落针可闻。他紧紧盯着杨凡那双平静无波却又深邃如渊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几秒钟的死寂后,叶老爷子忽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后生可畏! 敢跟老夫如此叫板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个! 一成半,就一成半!叶家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依依,立刻准备合同!” 叶依依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应声:“是,爷爷!”迅速转身去安排。 杨凡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真诚的弧度:“明智之选。合作愉快。”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还有个小忙,希望叶老能顺手帮一下。” 叶老爷子此刻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小友但说无妨!” “西川村有块我急需使用的山坡地,手续上遇到点小麻烦,希望叶家能在省里帮忙‘疏通’一下,越快越好。” 杨凡说得轻描淡写。 叶老爷子不假思索:“小事一桩!明天日落之前,土地批文就会送到你手上!” 片刻之后,一式两份打印好的合同便摆在了紫檀茶海上。 条款清晰,权责分明。 杨凡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杨凡”。两个字笔力遒劲,力透纸背。 叶老爷子看着那签名,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再次赞叹:“小友,留下吃个便饭? 让依依带你在这园子里好好转转,景色还是不错的。” 杨凡站起身,婉拒道:“叶老好意心领。 金州那边还有些琐事亟待处理,就不多叨扰了。 叶老保重身体,告辞。”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步伐稳健。 叶依依连忙跟上:“杨先生,我送您出去。” 看着杨凡挺拔如松、毫不留恋的背影消失在茶室门口,叶老爷子抚着银须,望着窗外的庭院,低声喟叹:“潜龙在渊,其势己成。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赵家…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黑色的越野车在返回金州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车内,杨凡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快速盘算。 叶家入股,庞大的渠道网络即将打开,确实省了他无数精力,是件大好事。 但盘踞金州的赵家,特别是那条己经彻底疯狂的赵宇轩,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扑出来噬人的毒蛇,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何蕊”的名字。 按下接听键,何蕊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杨凡…你忙完了吗? 妈妈今天精神特别好,己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她说,无论如何都想当面谢谢你…” 杨凡抬手看了眼腕表,略一沉吟:“好,我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到县城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