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泣地说:“妈妈。阿婆。我会很乖的。别不要我。”
啪嗒一声,贺美娜低头,看见小美娜不知道何时已经端着踏凳跑过来,放下,然后站上去,想要够大门上面风窗的插销,完全够不着;她想了想,又跑到房间里,吃力地把大椅子拖出来。
“好重。”
贺美娜伸手帮了她一把。
小美娜咕哝了一声:“使点劲儿就好啦,也不是很重嘛。”
小美娜把大椅子放在踏凳旁边,爬上去,拼命踮着脚,够着了大门上方风窗的插销。插销很紧,她只有指尖可以碰得到插销尾,但使不上力;她有点沮丧,早知道就多喝点牛奶长高一点了——
咦,她顺利地以指尖勾住了插销尾。
风窗很久没开过,浮灰和细锈随着插销一点点地拔出,簌簌地落在一大一小两个美娜的脸上。小美娜伸手揉了揉眼睛,继续勾着插销往外扯,总算把风窗给拉开了两指宽的距离。
小美娜摸了摸斗篷——兜里有六颗奶糖。刚才上课的时候偷偷吃了一颗,还有五颗。
给他两颗好了。她想。
她不确定自己扔不扔的出去,于是继续踮着脚,努力地把两颗奶糖放在窗沿上,好像差一点——咦,放上去了。
她以指尖慢慢地把奶糖推出去,又突然咕哝了一句:“是有仙女姐姐在帮我吗。”
傻瓜。
我可不是仙女姐姐。
我是长大以后的你。
而且——是无神论者哦。
站在踏凳上的贺美娜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小美娜的头发。
奶糖掉下去,可能砸到了他,外面一下子没有了动静。
小美娜仰面对着风窗说:“别哭了。你吃糖呀。很好吃的。”
外面没有反应。
可能不够甜。
她也觉得两颗有点少。
她又拿出两颗奶糖排在窗沿上,慢慢地推出去。
外面那个男孩子终于出声了。
“你是谁?”
兜里只剩一颗糖了。小美娜有点犹豫——算了,还是给外面那个哭鼻子的哥哥吧;她满心都在计算自己还有几颗糖,没注意到他的问题。
“我的糖都给你了。”送出去最后一颗糖,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啦。”
“……我阿婆呢。”
“阿婆不在家。阿婆回乡下吃喜酒去啦。”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小美娜;“好孩子,你怎么爬到椅子上去了?”丛静很小声地说,怕吓着了她,“万一摔倒就不好了。”
“对不起,丛老师。”她有点心虚,偷眼瞟着自己擅自打开的风窗。
“你力气这么大啊,风窗都能打开?”丛静吓了一跳,这两扇风窗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积了不少灰,“我看看——哎呀,你的脸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