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先捏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一个阴毒的念头像蛇似的钻进心里。
陈耀先盯着李陈地产董事长的宝座不是一天两天了,像条藏在石缝里的毒蛇,蜷了好几年,就等一个咬人的机会。终于等到李常阳夫妇要去爪哇岛过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贴心”安排了保安队长吕侯云随行“护驾”,背地里却给吕侯云塞了个黑皮笔记本,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计划,末页还压着一沓现金。
爪哇岛的最后一晚,何念萱被舟车劳顿拖得早早睡熟。
李常阳正解着衬衫扣子准备冲凉,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吕侯云的短信跳出来:“董事长,爪哇的夜才醒呢!难得出来放松,带您去个顶级赌场开开眼?绝对安全,保准您忘不了!”后面跟着个烫金似的地址,像块烧红的烙铁。
李常阳本就对异域夜生活好奇,被短信勾得心头痒,给夫人留了张便条便揣着手机出门。赌场包厢里震耳的音乐撞得人发懵,炫目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拧出妖冶的花,吕侯云递来一罐冰镇饮料,“董事长解解渴”,拉环“啵”地弹开,气泡滋滋往上冒。李常阳仰头灌了大半罐,没察觉吕侯云眼底闪过一丝阴笑——那罐子里早掺了强效致幻剂,无色无味,却能让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两个钟头的豪赌里,他像被线牵着的木偶,手指不听使唤地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把李陈地产51%的股份、核心地段那套值几亿的豪宅,全押了出去,最后输得底裤都不剩。这场骗局的总导演,正是躲在暗处的陈耀先——事先早说好,股份归他,豪宅给吕侯云当赏钱。
可三十二岁的吕侯云看着手里的豪宅产权文件,心里的贪念像野火烧起来——一套房子够什么?他要跑车,要美人,要在公司里说一不二!他在电话里狮子大开口,要10%的股份,还要当总经理,手握实权!“不然我就把云雾山庄那晚的事捅出去,让你陈耀先变成过街老鼠!”吕侯云的声音带着酒气,却透着狠劲。
陈耀先接到电话时,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差点没把屏幕捏碎——肺像被人用脚踩着,疼得他首哆嗦。
但他知道不能鱼死网破,硬生生把火压下去,对着电话笑得温和:“好说,先让你当总经理,股份的事慢慢谈。”
可吕侯云一坐上总经理的位置,立马露出草包本色:把狐朋狗友全塞进部门当主管,开会时只会拍桌子骂娘,项目签一个黄一个,公司业绩像坐了滑梯,陈耀先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摊子被搅得稀烂,牙都快咬碎了。
他一面在董事会上拍着胸脯保吕侯云“年轻有为”,一面找了个由头:“国外顶尖商学院深造半年,回来更能挑大梁”,把这颗定时炸弹往远处扔。
临行前,陈耀先还拍着吕侯云的肩,“暖心”安排了个“身手不凡、经验丰富”的专属司机兼保镖,陪他一起去汨罗。
车子刚拐进一处两边是陡峭山壁的山坳,陈耀先的加密电话突然炸响,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侯云!快!前面那个土路岔口!让司机停车!你一个人下车,啥都别带,往山上跑!快!我刚收到线报,前面三公里有死局!重火力!要你命!快跑啊!”
吕侯云吓得魂都飞了,推开车门就往下跳,皮鞋踩在碎石上滑了个趔趄,连滚带爬往山上冲。
山风像刀子刮脸,心脏擂鼓似的撞着嗓子眼,脑子里只剩“跑”一个字。
刚爬到半山腰那块的岩石地,身后的“保镖”突然动了——脸上的恭顺全没了,只剩职业杀手的冷硬,右手像出膛的子弹,从腰后摸出把带消音器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毫无预兆地瞄准了吕侯云后脑勺。
“噗”的一声轻响,像熟透的果子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山林里几乎没声。
吕侯云浑身一僵,后脑勺炸开个血洞,红的白的溅在冰冷的岩石上,像泼翻了调色盘。
杀手大踏步上前,手机拍照后,从背包里掏出几罐汽油,哗啦泼在尸体上,打火机“噌”地燃起火苗,贪婪地舔上汽油,“轰”的一声,烈焰窜起一人多高,浓烟裹着焦糊味往天上飘,眨眼就把一切烧得面目全非。
事后,那杀手不仅给陈耀先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经过,还发来几张照片:烧焦的尸体蜷缩在岩石上,像块烧糊的木炭。而陈耀先在吕香曼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把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发动所有关系“掘地三尺”找小舅子,那悲痛的模样,连董事会的老狐狸们都信了。
最后,吕侯云那10%的股份、那套豪宅,全被陈耀先以“遗产继承人”的名义,合法合理地揣进了腰包——就像捡了块掉在地上的糖,连指尖都没沾着半分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