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味蕾,他却好像麻木了。
他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浑身是伤,头发沾血,背影看上去很落魄。
“妈妈,他是坏人吗?我们为什么要躲他?”
“他不是坏人”,女人却紧紧抓住孩子的手,“但他很危险,宝贝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他为什么在流血?”
“不知道,可能又去打架了吧。”
“哦,那他就是坏人!因为老师说打架不好,打架的都是坏孩子!”
方恪听见了,没在意,走进便利店买了第五罐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习惯了。他不在意,从来都不在意。
最初会在意,现在不在意。
现在…其实在意,但以后就不会在意。
以后,会在意吗?
他不是习惯了吗?
哦,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他醉了。
他蹲在路边,蹲在挂满雾凇的树旁边,忽然就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崩溃。
他用冻红的手打开手表,拨出上面唯一的号码。
第一遍没通,第二遍才通,沈辞年的声音依旧清冷:“什么事?”
“来接我”,方恪蹲着,抿着唇,“摔了一跤,喝了很多酒,喝高了,迷路。”
“凭什么”,沈辞年语气漫不经心的,“我不是你的司机。”
“……求你。”
电话那头沈辞年坐正了一点,似乎有些惊讶,沉默片刻后,他冷声:“在哪?”
报完地址,挂断电话,方恪蹲在路边把啤酒喝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摔裂开的口香糖盒子,倒出一粒已经变形的口香糖,用受伤还在微微颤抖的手送入口中。
他在城北,离学校很远,他以为至少要嚼没味了沈辞年才会来,可没几分钟就有一辆车停在了他身前。
门开了,下车的不是沈辞年。
“尾号1998的单主给你叫了车,嘱咐送你去医院,要帮忙扶一下吗?”
最后一丝期待被车门打开时扇动的风吹散了。
他的求救就这么被无视了,不算完全无视,但比无视更让他难受。
他上了车,夜景在风雪里飞速倒退,中雪下个不停,唐县好像已经几百年没有天晴过。
“送我回老城区。”
司机调了头,繁华一点点落尽,霓虹灯光逐渐远去。
他们好像连人带车都沉沦在了漆黑的暮色里。
穿着厚厚御寒服的行人越来越少,老城区安静得仿佛没有住人。
偶尔一两声凄厉的猫叫打破寂静,给夜添上几抹冷色。
七弯八拐到了地方,方恪下车就走。
“等等,还没给钱,单主点的到付。”
方恪愣在了原地,他凶狠地转过身,语气愤怒:“你说什么?!”
“这……到付。”
到。付。
方恪啐出嚼了一路的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