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恪觉得自己可能快要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又到底在干什么。
他想要一根绳子套住他的脖子,却又恨死了被套住的感觉。
他想要一个人帮帮他,却又对帮他的人疯狂露出獠牙。
他可能有病吧,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分裂还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他快要被情绪撕裂了。
烟……烟能救他,救他的命……
方恪浑身哆嗦着,嘴唇发白,手摸向裤子口袋。
那里有烟,那里有火,只需要拿出来,拿出来,点燃,点燃就好了,只需要点燃,然后深深吸一口,一口就好,一口就可以解决一切,如果不能,那就多来几口,多抽几根就好了。
会好的,他会好起来的,只需要让他来一根烟。
只需要一根烟……
但,他的手被握住了。
他拿不到。即使他觉得自己其实有把握挣开这只手,但他就是做不到。
沈辞年微微皱着眉,“口香糖在车里,或许你不介意跟我下去。”
“公共场所最好不要抽烟,另外,我不喜欢。”
方恪没听见沈辞年前面说了什么,只听到“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他发疯,不喜欢他屡教不改,不喜欢他……带来麻烦?
方恪忽然想甩开沈辞年的手,的确,他是个麻烦的人,但又不是他要求沈辞年处理他这个麻烦的,虽然,他的确希望沈辞年可以处理一下,但他还没开口,他还没提出要求,所有一切都是沈辞年主动的,是沈辞年先主动的,不是他要求的,不是。
但他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沈辞年的手斯斯文文的看着没什么力量——至少看起来没有他那么有力量,但它偏偏就是像铁钳一样,被抓住了怎么甩也甩不开。
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绝对的力量压制。
方恪安静了,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压制他,至少力气上,他输得很彻底。
有点不甘,有点烦闷,但更多的却是在万丈荒原中发现一点绿洲的窃喜。
这个人能压住他,这正是他想要的。
这个人正在强制他,这正是他曾经幻想过的,想要的。
不,其实还差了很多。
除了这些,他还想要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想要一个人绝对的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的立场,即便他干了坏事也会站在他这边,关起门来可以用各种方式告诉他这样不好或许他会听进去,但是在外面,绝不能有一丝偏向其他人的痕迹。
这个人其实是谁都可以,从前没有目标,随便来个人,哪怕是装的,在他看出来端倪之前,都可以。
但现在,他迫切地渴望这个人是沈辞年。
沈辞年没有注意方恪在想什么,他不在乎方恪的想法,但他确实讨厌烟的味道,这就是他管方恪死活的唯一理由。
他解锁车门,拉开副驾驶,示意方恪自己爬进去拿。
站在车外,躬身进车内,翻找一罐糖。怎么看怎么不雅且没有必要。
但他没想到方恪掠过他直接坐了进去。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搞不明白对方做出这种举动的含义。
方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如沈辞年不在意他的想法一样,他此刻也不在意沈辞年的想法,他唯一在意的是怎么搞到这个人,怎么让沈辞年对他死心塌地,好让他利用这个人来满足自己那些古怪又刁钻的心思。
他没注意到自己干了什么,他无意识地上了车,甚至还扣了安全带。
沈辞年沉默地看着他,在直接走人和关上车门再走人之间还是选择了后者。
后者显得更有修养。
沈辞年正要关上车门,脑海中忽然响起某个有点耳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玩家“青天白日”已多年未下副本,主系统决定安排一次试炼副本哦,大大放心,包体验愉快的~】
与此同时,方恪耳中也传来提示。
【玩家方恪请注意,伟大的主系统咨询过最伟大的诡异之神后,决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通过此副本后旧账一笔勾销,感恩戴德吧,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