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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新芽全新章（第1页）

族谱的墨香尚未在空气中散尽，凌氏集团顶楼的格局己悄然改变。凌耀华的轮椅停在办公室东南角，那里新摆了张紫檀木茶台。

"武夷山的岩茶，"老人颤巍巍注水，"要用沸水才能逼出真味。"

李威接过他手中险些倾覆的砂铫，看见凌雪在茶烟里微微摇头——这是父亲首次允许旁人碰他的茶具。白雾腾起时，窗外正在拆除"凌氏实业"的旧招牌，换上新启用的"凌威集团"徽标。

"明天我要去瑞士。"凌耀华突然说，"疗养院说她们绝食是假的，但抑郁症是真的。"

茶盏停在唇边，李威看见凌雪指节猝然发白。她从未提过母亲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事，就像她从不展示左腕淡去的疤痕。

当夜他们留在老宅整理旧物。在阁楼铁皮箱里，李威发现凌雪中学时的素描本。泛黄纸页上反复画着同个场景：女人牵着男孩走进机场，背影被铅笔涂成破碎的雨幕。

"她带走弟弟那天，"凌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我太像父亲，养不亲。"

他转身将她拥入满怀。月光透过天窗照亮箱底的照片，童年凌雪抱着布娃娃独自坐在门槛上，身后是空荡荡的织布车间。

次日送机时，凌耀华在安检口突然塞来卷宣纸。展开是遒劲的西个字：新芽当立。墨迹间粘着片干枯茶叶，正是阳台那株茶苗的最后遗骸。

回归公司的首场董事会议，凌雪宣布成立企业传承基金会。当元老们质疑"是否过于理想化"时，李威投放出泰国工厂的最新视频——工人们正在学习3D建模，有个女孩举着结业证书对镜头说："我想成为工程师。"

"企业的根基，"凌雪环视会场，"是让每棵幼苗都有破土的机会。"

这句话在当晚的财经访谈引发热议。主持人尖锐提问："凌小姐是否在暗示原生家庭阻碍了您的成长？"

镜头前，凌雪从容转动婚戒："我在感谢所有让我学会独立的磨难。"

首播结束后，瑞士来了越洋包裹。凌夫人寄回半截断梭，附言只有一句：织布机我捐给博物馆了。

这个象征性的和解未能持续太久。月末巡查茶园时，李威发现新栽的茶苗大面积枯黄。技术员检测后神色凝重："土壤被人为掺入了工业碱。"

监控录像显示，某个雨夜有黑影翻越围栏。放大画面可见那人耳后的刺青，正是己辞职的"黑隼"。

"他还是选择了旧主。"凌雪看着枯死的茶苗，"或者说，选择了更丰厚的报酬。"

李威蹲在田垄间，突然用指尖蘸取土壤品尝："不是工业碱，是海盐。"

这个发现让事件彻底转向。他们顺着运盐车追踪到某处废弃码头，在那里截获了正准备出海的凌雪姨妈。她脚边堆着防潮箱，里面全是凌夫人年轻时的设计手稿。

"你母亲说过。。。"女人迎着海风大笑，"凌家的女人要么成凤，要么成灰。"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李威在船舱里找到本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少女时代的凌夫人写着：今天雪儿会叫妈妈了，可我更怕她长大后变成我。

回程车上，凌雪一首望着窗外。当经过儿时的纺织厂旧址时，她忽然说："其实我理解母亲。"

新大厦的霓虹照亮她半张侧脸，李威看见有泪珠悬在她睫毛上将落未落。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在织布机旁等母亲回头。

深夜的董事长办公室，他摊开全新的规划图。在凌威集团标志旁，精心标注着每处待建的员工托儿所与职业学校。

"根基。。。"凌雪轻触图纸上萌芽状的集团徽标。

他握住她的手，一起按在正在抽枝的茶苗影像上。监控屏幕里，枯黄的茶园中竟有星点绿意破土——那是茶果落地自然生长的新苗，比任何精心栽培的植株都更坚韧。

晨光初现时，第一缕阳光穿过新换的玻璃幕墙，将"凌威"二字映照得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