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震。
“你魂识紊乱,气息错位,每用一次‘阴魂读语术’,时空涟漪就扩大一分。”他指向我眉心,“朱砂痣不是胎记,是穿越锚点。而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你原身心跳停止的人。”
我握紧错金铁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手术刀,精准剖开我最深的疑惑。
“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被抹去名字的人。”他低语,“也是第一个死在你手上的人。”
我不解。
他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齿:“三年前,你在现代解剖室触电,抢救失败。主刀医生是你导师,助手是我。我们没能救活你。可你醒来了——睁眼第一句话是‘尸体在说话’。第二天,我就失踪了。档案里写的是‘畏罪潜逃’,实际是被你们研究所的秘密项目清除。”
我呼吸一滞。
“他们称你为‘07号实验体’,能与死者意识共鸣。而我,是唯一知道你还魂过程的人。”他拍了拍桃木杖,“这杖里,存着你穿越前七十二小时的记忆碎片。每次血月,它就会显现一段。”
难怪杖身刻满案卷宗——那是被篡改的历史,也是我遗失的过去。
“你帮我,是为了让我找回真相?”
“不。”他摇头,“是为了阻止你继续使用能力。每一次通灵,都在撕裂时间线。再这样下去,不只是你,整个时代都会崩塌。”
我沉默。
他忽然抬手,将湘妃竹折扇掷还给我。“扇中藥丸,只能用三次。第西次,你会彻底迷失在阴阳夹缝。”
我接住扇子,指尖触到内侧一道新刻的符号——是个倒写的“郑”字。
“最后提醒你一句。”他后退一步,身影渐隐于黑暗,“明日午时,提刑司档案房会起火。烧的不只是账册,还有你父亲当年被删改的奏折副本。”
“等等!”我跨步向前,“我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己退至巷口,铜钱自虚空洒落,叮当落地,拼成半个“死”字。
“郑怀远没死于病。”他留下最后一句,“他是被活埋进荆州城外乱坟岗的。临终前,嘴里塞满了他自己写的《谏盐政十弊》。”
话音落,人影消失。地上铜钱排列如初,唯独少了一枚。
我低头看手中拓纸。火中地图尚有余温,边缘焦卷,但“黑虎渡”三字清晰可见。更关键的是,那条漕运路线,恰好绕过了胡三娘名下三条水道的巡检哨卡。
她知情。
甚至可能参与其中。
我将拓纸贴身藏好,手按错金铁尺,转身欲离。脚步刚动,忽觉袖中一沉。
毒箭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冰冷的铜钱,正面“天禧”年号,背面刻着半艘船,桅杆断裂。
我猛地回头。
巷口空无一人。
唯有风穿过破幡,发出类似心电监护仪断电后的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