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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拳打富贵（第3页）

两人回到村口老槐树下时，果然又看到了柳秀珠守望的身影。

当她看到刘海和二狗安然无恙地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的目光首先落在刘海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受伤，然后才注意到他背篓里似乎比往常多了些东西。

“回来了？”她迎上来，习惯性地想帮刘海卸背篓。

“嗯，回来了。”刘海避开她的手，自己把背篓放下，然后从里面拿出那用油纸包着的半斤五花肉和那罐雪花膏。

“买了点肉，晚上包饺子吃。”他把肉递给柳秀珠，然后又拿起那罐雪花膏，递到她面前，语气尽量显得随意，“这个……擦手的，听说冬天用了不冻手。”

柳秀珠看着那肥瘦相间、红白分明的五花肉，眼睛亮了一下。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印着简单花纹的白色雪花膏罐子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雪花膏？这可是村里只有少数几个家境好的大姑娘小媳妇才用得起的稀罕东西！海子……竟然给她买了这个？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一首蔓延到耳根。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接过那罐小小的、却仿佛有千斤重的雪花膏。冰凉的瓷罐触感，和她手心因为激动而渗出的细汗形成鲜明对比。

“这……这得花多少钱……俺……俺不用这个……”她声音发紧，带着哽咽。

“买都买了，退不掉。”刘海看着她那副又想哭又想笑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以后冬天，手就不会裂口子了。”

柳秀珠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刘海，看着他被晒得黝黑却轮廓坚毅的脸，看着他清澈而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心里那座冰封了许久的堡垒，仿佛在瞬间轰然倒塌。一股滚烫的、酸涩又甜蜜的暖流，汹涌地冲刷着她的西肢百骸。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把雪花膏和肉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哎，俺……俺回去和面……”她哽咽着说完，抱着东西，转身快步朝家里走去，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二狗在一旁看着，咧着嘴，由衷地为他兄弟感到高兴。

刘海看着柳秀珠消失在土坯房门口的轻快背影，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晚上，昏暗的煤油灯下，破旧的小木桌上，罕见地摆上了一大盘热气腾腾、油光锃亮的白菜猪肉馅饺子。那浓郁的肉香，弥漫了整个狭小的屋子，驱散了往日的清贫气息。

柳秀珠把第一碗饺子推到刘海面前，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水光，嘴角却一首噙着笑意。她自己碗里的饺子明显少一些。

“秀珠姐，你多吃点。”刘海不由分说，夹了几个饺子放进她碗里。

柳秀珠没有推辞，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每一个饺子都吃得格外珍惜。那猪肉的丰腴油脂和白菜的清甜混合在一起，是她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美味。

吃完饭，柳秀珠抢着收拾了碗筷，然后，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水缸边，用葫芦瓢舀了点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手，用干净的布擦干。然后，她像是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般，拿起那罐雪花膏，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

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飘散出来。

她用指尖剜了一点点乳白色的膏体，放在掌心，两只手互相揉搓着，将那滑腻馨香的膏体均匀地涂抹在手上，尤其是那些粗糙开裂的地方。

昏黄的灯光下，她低垂着头，专注地揉搓着自己的双手，那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新奇的模样，像一幅动人的剪影。

刘海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宁静而满足的幸福。

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这简单而真实的生活，这因为他一点点努力而绽放的笑容。

柳秀珠涂好了雪花膏，双手互相着，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滑腻和滋润。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刘海，灯光在她眼中跳跃，映照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而温柔的光彩。

“海子……”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一丝依赖，还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意。

“嗯？”刘海回头看她。

“……没事。”柳秀珠摇了摇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真切而灿烂的笑容，像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星辰，“这雪花膏……真香。”

窗外，月色如水，山风轻柔。

刘海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他通往财富和未来的路，也因为那张揣在怀里的名片，而看到了更清晰的曙光。

陈向东，供销社……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