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再学一会儿,请回吧。”
早料到她会这么说,采薇笑了笑,只是将李安衾的话带到。
“殿下说了,您若不回,就搬回偏殿。”
“甚好。”
陆询舟淡淡地一边翻页,一边提笔在纸上写下见解。
“被子和暖炉不能带过去。”
采薇微笑着补充。
陆询舟听罢还是未曾一动。
好在她陆询舟凭着前车之鉴料到李安衾必有这一手,所以事先已在偏殿的某处藏好了暖炉木炭和棉被。
“还有,殿下说了,小陆娘子您藏在偏殿的东西没收不还了。”
陆询舟翻书的手一顿。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陆询舟你都快冻死了,哪管什么开心颜啊?
“喏,臣即刻回去。”
。
深夜,正殿的书斋内,李安衾端坐在案前,案上宫灯里的烛火摇曳,一旁整齐地堆放好了数十本批好的奏疏。
屋外琼芳霏霏,远处的庭院隐隐传来积雪压枝的清脆声响。屋内暖意融融,炉火烧得正盛,正殿内安静得只剩下一点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碎响。
捻起朱笔,略加思索,她落笔题下数行批语。皓腕凝雪,随着笔势微动,批罢安然合上奏疏,那张美艳的脸庞上流露出疲惫之色,几根削葱指拾起奏本轻轻放在批好的那堆奏疏上。
她解脱似地呼出一口气。
入冬后临近年关,事务繁多,她近来处理政事愈发得心应手,本着孝心便与李玱一同多请了些奏折过来为父皇分担政务。
她做事向来一丝不苟,白日工于学业,晚上处理政事,日日夜夜操劳着身形也多有消瘦。谁知这小伴读却与自己日渐生疏了起来,自深秋入冬,那人不仅在她面前愈发寡言,而且晚上用毕晚膳便借口去藏经阁习业躲着自己。
她不是没问过陆询舟,只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浅薄得经不起推敲。
前阵子耶娘和离,心情消沉,加之临近春闱,万分不可怠业惘学,故这阵子还是少些亲密之举为好。
李安衾对于这般敷衍的回答当然心怀愠怒,只是这种不满在今天达到了极限。
亥时了还未归,就算因着她的理由要少些亲密之举,可哪有做到这么决绝地步,这躲避自己的意思已然显而易见。
想到这,她两指轻捏鼻梁,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陆询舟最近在闹什么性子?莫不是因为后日的冬至家宴在生闷气。
起身走出书斋回到寝室,她上床解衣欲睡。
躺入温暖的被窝,只是身侧空空。
寝室内的小柜上的孤灯油尽,那点微弱的荧光也彻底被漆黑的夜色吞没。
李安衾眉间紧蹙,拉上被子往里侧挪过去了些许。
她已经让采薇去叫人回来,不知为何这么久了也不见那人归来的身影。
那人习惯睡床的外侧,所以每次共寝时她都会自觉为那人留出外侧的位子。
夜深人静,想到这她难免又被勾起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