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梁承凑过头去,看见照片中的自己一脸傻样,脸腾一下红了。她一面说难看死了,一面伸出手去够相机,想要删掉照片。
谢恍将相机藏到身后,一手将梁承拦在胸前。梁承柔软的身体斜压在他身上,女孩子特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夏天衣服料子薄,贴得太近,谢恍能明显感觉到她发烫的身体,以及呼吸带来的起伏。
梁承见他顿住,也停了动作,湿漉漉的眼睛望进他眼底。室内空间并不狭小,空调温度正适宜,却没来由地觉得闷,燥热无比,只需一根火柴就能将空气点燃。
谢恍眼底墨黑,欲念浮动,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她的唇上,然后是胸口。裙子的开襟豁口不小,一片光洁雪白的肌肤压在谢恍的胳膊肘上,与他被烈日曝晒后的黝黑形成鲜明反差。察觉到他滚烫的目光,梁承惊呼一声撤退,却不料雪人蹲在身后。她躲闪不及,又因动作过大,一闪身,脚底在地板一滑,整个人向斜后方摔倒,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手肘火辣辣的疼,腰也痛,屁股也痛。梁承坐在地上,切实感受疼痛与丢脸带来的双重委屈。
谢恍伸出手去拉她,嘴角噙着笑:“为什么一定要删掉?”
梁承就着他的手起身,认真地说:“很丑啊。”
“我不觉得啊。”
梁承急着去捕捉他的目光,只见他看向她的眼神柔软,眼底有隐约的笑意。呼吸微微起伏。
许是感受到她眼中的急切,他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指尖。他的手宽大干燥,指甲修得很短,捏住她指尖时,犹如过电一般。他的视线也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但只须臾。他轻笑一声,放开梁承的手,转过身去。从冰箱里倒了杯冰水给自己。
暧昧转瞬即逝。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冰水,像是在缓慢消化什么,随后将冰水放下,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那杯冰水上,“回头我洗出来给你。”
梁承不满地撇了下唇角,说话时不自觉带了些娇嗔,“我不要。”
谢恍瞥她一眼,收了笑,唇角抿成直线,眼梢流露出失望,又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她说不清楚。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梁承觉得有些尴尬。方才的瞬间,分明是两个人共谋,此刻却成了她的独角戏。她笃定自己没有误解。她想起公司里的流言,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漫上心头。她垂下眼,在谢恍走去二楼书房之前,将他拦下,邀请函递到他手里,“谢总,公司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客户答谢会。”
他接过,打开。
邀请函中规中矩,却是异地旅行。
他皱眉。
犹豫间听见梁承满怀希冀的声音。
“谢总,你会去的吧?”
女孩仰头望他的目光过分炽热,叫人招架不住,在他大脑的冷静机制恢复之前,嘴巴率先说话:“嗯。”
*
九月初,客户邀约完毕,队伍顺利出行。前期讨论花费了太长时间,临出行前,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倍速,时间被挤压到无法细分,梁承生怕准备得不够充分,将行李反复检查了几遍,尤其是必备的药品之类。
出发前夜,她特意拨了电话给他,想同他说自己准备得很充分,他不需要带太多药品。这是作为乙方的自觉。
却是谢恍先开口:“我也正要打给你。”
梁承哽了一下,她怕他说自己临时有事不去了。
却不料谢恍问她:“明天你怎么去机场?”
“坐机场大巴。”
“正好司机送我,到时候我来顺你。”
梁承愣住:“哦好。”
“今晚早点睡。”谢恍轻笑一声,“不会睡不着吧?”
“不会!”梁承信誓旦旦。
电话那头又笑,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松快。
她问:“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啊,只是想到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感觉还不错。”
“哦。”
“早点休息。”
谢恍挂了电话。
而梁承显然说了大话,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不知因为是出行焦虑,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直到凌晨四点多,她才迷迷糊糊做了两个梦。醒来后,她记不得梦的内容,只隐约记得两个梦似乎都与谢恍有关。
开过来的车子是辆黑色奔驰S系。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向她点点头,并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