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了眼,盯着倒映了一地的碎光,瞬间有了一个离谱的决定。但容不得多思考,她便伸出手,捞住蒋星朔的胳膊,轻轻扯了扯他袖子。
“走吧?”
动作和口吻都亲昵。
蒋星朔难掩讶异,短短一刻,他已咂摸出用意。于是他爽快配合,大剌剌伸出手,将梁承揽于臂弯之下,将她身体与自己贴近。
“那我们先走啦——”
谢恍的脸色沉得吓人,但他只觉得好笑。
日式酒吧内。
光线昏黄。
窦玉仅觉察出他情绪变化,“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谢恍方才从外面打完招呼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
谢恍自觉失误,再怎么样也不该怠慢窦玉仅,他敛了敛心神,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摇摇头说:“可能吹风受凉了。”
窦玉仅瞧一瞧他神色,叮嘱一句:“注意身体。”
谢恍点点头。
一阵沉默。
“怎么样?最近休息得如何?”
终于切入正题。
谢恍弯了弯唇角,“正好趁这个机会休个假,最好是一直休到过年。”
“老祝这狐狸,”窦玉仅笑笑说,“你玩不过他。”
谢恍捏着酒吧赠的小吃柿种送进嘴巴,柿种在齿间摩擦,发出清脆声响。他不作声,只听窦玉仅怎么说。
窦玉仅却并没往深处说祝家盛其人如何狡猾,只说了件他听来的趣闻。
“某一次饭局,老徐跟他前后脚到。老徐说停车的时候,看旁边停了辆新车,白颜色的欧陆。也不见人下车,他心想这谁啊。结果司机先开了门,下车,再绕到后面来开门。结果门一开,竟然是老祝。”他笑,“这事把老徐给笑的,说这么大派头,不愧是集团老总。”
谢恍跟着笑了两声。
通常来说,祝家盛是上不了窦玉仅的席面的。虽然交集不多,但很显然,在窦玉仅眼中,祝家盛是个很上不了台面的人。
所以喝到末了,他说:“良禽择木而栖。趁这个机会,考虑考虑?”
谢恍想了想,点点头。
空腹喝了酒,不舒服。到家之后,他就一直躺在沙发上,脑子里各种混乱的想法杂糅,他觉得口渴,却不是喝水,而是又开了瓶酒。
简单炒了个蛋,喝了半瓶红酒。
事业、感情,没一个顺的。他的视线越过家中置景,落在不远处客房门上,模模糊糊想起那次梁承喝多的场景。捞起手机来,给梁承编辑消息。
可是说什么都觉得不对。
最后仅仅发了两个字。
*
蒋霁月上完洗手间,回到两人之间,“一楼洗手间堵了,流了一滩水,二楼洗手间在维修,我跑到三楼,电梯还停了。靠!怎么这么倒霉!”
她满腔怒火,无暇察觉梁承与蒋星朔之间怪异的氛围。
“你俩怎么跑这么远?不喝酒啦?”
梁承解释:“没位子了。”
“靠!”她连续两次爆粗,拍了拍蒋星朔,“走,换个地方。”
蒋星朔载着两人,去了新近最火的酒吧。人还没踏入门内,脚下就已感受到音响震颤。一推门,群魔乱舞。喧嚣的城市夜景都容纳在了这一方天地间。
运气好,寻了最后一只卡座。
很小。
三个人挤在一只沙发里,腿挨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