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恍坐在车内向楼上张望,只望见几扇黑洞洞的窗。他知道梁承还没回来,因为他已经在此处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车里空气稀薄。他将窗户打开透气,寒风裹着潮气涌入车里,叫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倒是没什么怨言。近来被连续的几桩事磨出了无比的耐心。
好在八点刚过,就瞧见梁承独自归来的身影,他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手里拎着几只袋子,走路的姿态显出疲惫。他从副驾位上拎起方才临时买的蛋糕,快速推门下车。从暗处走出来,怕吓着对方,在昏暗光线里咳嗽一声,以告知对方自己的存在。
但梁承走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还是被吓了一跳。
白天刚刚见过面,这会儿他又来,好似骚扰。他努力挣出几分坦诚,对她说:“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陪你过完这个生日。”
见她不语,又说:“赶上一点进度。”
梁承显然没能理解他所说的赶进度是怎么一回事,只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这个下午,她刚刚承受了一场洗礼。
和蒋家姐弟二人在汽车城平价车企里逛了一圈,她还是没能选到心仪的车。确切地说,她心仪的车比她心理价位高,不止一点。即便勉强凑出首付,以她现在不稳定的收入也很难维持月供。
于是三人又逛回豪车。蒋星朔嫌麻烦,最终在一堆车里选中保时捷911,即便最便宜的款也要一百多万,加上选配直奔两百个,他只电话里与父母沟通一番,当场便付了定金。
虽然蒋霁月说他怕是早就做了功课,但仍旧给梁承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不曾因金钱自卑,只是感觉有些无力。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似匍匐在叶片上的虫,一寸一寸拓着自己窄小的天地。
因而此刻,在看见谢恍手忙脚乱地在车子引擎盖上拆开蛋糕包装盒,匆忙点上蜡烛时,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六寸的巧克力慕斯小巧精美,烛火在夜色里轻轻跳跃。
谢恍将它捧到她面前。
橙黄色的亮光映着她苍白疲惫的脸。
“许个愿吧。”谢恍轻声说。
隔着烛光,梁承抬眸望向谢恍。他面部表情绷得很紧,唇角带了微微的笑意。他直直地盯着她,目光笃定。
“许愿真的可以实现吗?”她问。
谢恍沉吟片刻说:“你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二人视线在烛火上端无声交汇,好似胶水般黏着。
梁承却不遂意,她心情不悦,说话夹枪带棒,“谢总几次三番纠缠,其实只是征服欲作祟吧?恐怕是我的拒绝起了反作用。”
随着这句话落,谢恍的眼神倏然冷却。
“如果许愿可以实现的话……”她的视线从谢恍脸上挪开,转而投向那支纤细的淌着泪的蜡烛,“那么……希望谢总工作顺利,早日找到适合自己的伴侣。”
说罢,吹熄了蜡烛。
烛光灭,谢恍脸上一片灰暗,嘴唇抿成一条线。
“你倒是大度,唯一的生日愿望,都用在了我身上。”他的唇角勾出一丝自嘲,“那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
蛋糕重新被放回引擎盖上。
梁承尚未来得及反应,谢恍已经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肢。突来的力量过大,令她招架不住,手里东西散了一地。
谢恍一手用力扣住她腰肢,另一只手则强势插入她柔软发丝,几乎不带犹豫的,他低下头去吻她,将她的惊呼堵在喉间。
温热唇瓣一经相触,积压的欲念顷刻间爆发。他的唇重重碾在她唇齿间,舌尖撬开她牙关强势入侵,卷着她舌尖,逼迫她与自己纠缠。他吻得很急,醋意汹涌,肆意地扫荡掠夺,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碾碎。
梁承在他怀中抖得好似受惊的小鸟,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是力量悬殊,每一次的反抗都只是叫面前的人吻得更深。身子被沉重的身躯压着后仰,她感到呼吸困难,晕头转向,浑身发软,好似一艘小船在无边海浪里漂着,无所依附。原本推拒的手只好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许久之后,他终于缓缓放开她。炙热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滚烫呼吸喷洒耳际。梁承被吻得嘴唇通红,眼眸中水光潋滟,两颊布满红晕。
她费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他推开,似是生气,瞪着眼看他。
谢恍眼中欲念难消,他努力平复情绪,喉头不自觉上下。
“还你上次的。”
他难掩心虚地说。
梁承不知该说些什么,整个人都在颤抖。唇齿间残留着属于谢恍特有的味道,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下嘴唇,红着眼从地上捞起散落的袋子。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知所措,恨恨地拎着东西上楼。
谢恍在身后想要捞她的手,但被她躲开。
她抬起头来说话时,眼里的光令他畏怯,“谢总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来打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