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开看看吗?别急着拒绝。”
梁承歪了歪头,似是为难,她轻轻咬字:“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准备什么回礼。”
“不需要什么回礼。”
她还是摇头。
他忽然有些糊涂了。
梁承并不是来同他共度情人节的,可她又为何会答应来?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叫人捉摸不透。
一切宛如糊了水汽的镜面,须得他用力擦开,才能看清面貌。
但他不敢追问。
谢恍难掩的失望,撇头望向窗外,入目的一切景致都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颜料,失却了色彩。
进一步,退一步,皆是风险。
他轻轻搓动手指,却又听梁承谈起了工作,热情饱满。
“郑意浓郑总,现在担任我们公司总经理了。”
“哦?”谢恍有些惊讶,他没有听郑意浓提过此事。
“大家都很好奇她的行事风格。她是你的学妹,你应该对她很了解吧?”
谢恍其实并不想聊这些,但看梁承充满期待地望着他,只好捋下思路,说道:“工作中,不是很了解。但她一贯比较能干,向来是我们这群人里最突出的一个。”又补充,“哦,仅限我们这一群校友当中。”
“拓展时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
谢恍试图望进她眼底,但一无所获,除却钦佩,他没有在她眼中找到任何其他情绪。
这一餐饭,几乎都在聊工作。快要收尾时,他试图将话引到感情上来,想要再试着将礼物送出。梁承又忽然打岔,问他认不认识成辉集团新调来的城市总华阅。
谢恍问清名字写法,遍寻大脑,无果,表示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问她怎么了。
但梁承又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盯着她垂下的眼睑,良久。
吃完饭,自然不可能再有其它安排,她已提前告知他,明天有重要比稿,今晚要早睡。二人下得楼去,谢恍从电梯镜面里看他二人身影,颀长瘦削。啊,很般配啊。
但如今他不敢再轻易逾矩。
走出高楼旋转门,他说送她回去,却见她晃晃手机,“已经叫好车了,五分钟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叫的车,笑容晃眼得很。
直到他拎着没能送出去的东西坐回车里,都还未能回过味来。似乎没有被彻底拒绝,可是又似乎原地踏步,一切并无进展。
梁承的态度令他困惑不已,如坠迷雾。
他不急着启动车子,反倒在微信里寻着联系人,一个个问:「成辉集团的华阅,你熟吗?」
直至坐上车,梁承才觉松了口气。
她表现得如此功利,谢恍会慢慢讨厌她吧,他不是一贯最厌恶走捷径的人吗。
车后座上,她闭了闭眼,心想,就让他赶快厌倦她吧。
*
开工一周后,程默辞职的消息才逐渐传遍公司。
这一次,就连消息一贯灵通的韩敏文都后知后觉,直至郑意浓找每个人单独谈话,她才知晓此事。
知晓消息后,她也并未第一时间找梁承和周瑜白八卦,一反常态地保持沉默。因为郑意浓同她说,公司已与程默谈妥,后续程默的客户会释放出来给大家,至于如何分配,她会看情况定夺。
程默走得不算多体面,与公司拉锯了许久,前前后后谈了许多条件方才肯离开。他手里客户不少,要他毫无怨言交出来,郑意浓势必花了不少心思。好在,最后的结果,双方都还算满意。
郑意浓找梁承谈话,已是事情尘埃落定以后。
彼时梁承刚刚完成剪月装饰的二轮比稿,结果还算满意,她感觉只要价格谈得拢,问题就不大。毕竟她接手时,他们尚未被收购,那会儿她就一个劲地在做他们的客情工作,内部人情梳理得很透,比之收购之后闻风而来的人占了先机。方案可靠,客情到位,是取胜的两大关键要素。
因而她信心满满地与郑意浓展开对话,打算趁此机会汇报一下客户情况。
这一次不比拓展那时。
拓展时,她们还不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尚且能算平等。可是此刻,很直观的,郑意浓比梁承高了两级,谈话更得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