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十三也从封锁区外侧进入到发现骨头的位置,正好听到了诸伏景光的问话。其他警员或许不适合回答男生这个问题,但目暮十三作为案件负责人,能够在一定权限范围内透露情报。
“前段时间的新闻看了吗?在新开业的公园人工湖中发现了一个装有尸块的行李箱。我们接到匿名电话,声称看见浅井优树把行李箱抛进了湖里。”
警方接到线索,自然要找人问话。本来这种事情只需要让人去警局录个口供就行,哪知道这位仁兄进了封闭的合宿制驾校呢。
警方原本可以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派这么多人来,但此案被新闻报道渲染得非常可怕,仿佛东京乃至整个日本的社会秩序都要崩溃了一般。上层认为应该尽快破案,让社会各界对警方增加信任度。
最重要的是,选举迫在眉睫,多个党派正在争夺选票。如果让民众对警方失去信心,就等于给执政党下绊子。上方自然关注此案,压力层层传递,最终就到了一线办案警察的头上。
没案子的全都出动,有案子的,社会影响不大、紧急程度不高的也都放下手中的事,处理这件案子。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大场面。
“浅井优树有没有可能是畏罪潜逃呢?”解释过后,目暮十三自言自语般推测道。
“他应该是前天晚上到昨天早晨失踪的。下午我们结束训练的时候,他才去找教练借了车钥匙,但他不会立刻就去训练,而是先吃过晚饭,进行过一定的休整再去。”这些消息是浅井优树在训练中与两人闲谈透露的。
进行一个假设,如果浅井优树是畏罪潜逃,他又何必要等到警方封锁了驾校,然后还暴露出自己依然在驾校中呢?24小时之前,他就完全可以离开了。白天驾校可不会完全封闭,如果能在警方的封锁下离开驾校,自然也能在没有封锁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离开。
再如果,浅井优树给他们透露信息是有所预谋的,也就是他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今天的“失踪”?还是说,有人正在利用其他人对浅井优树的了解,将罪名推给他呢?
浅井优树究竟与公园中的死者有什么联系,让人非要将他们扯到一起呢?
而想要让浅井优树与死者牵扯起来的匿名电话,又是什么人打的呢?
原本住宿的房间发现了尸骨,需要进行调查取证,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便不能再居住了。还好驾校的宿舍有得多,立刻换了一间宿舍。
两人过去之后,例行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放好了行李,又跑去看警方的调查。
下楼的时候,他们俩原先的宿舍已经用警戒条拦上了,门开着,只有两名警员还在进行极为细致的检查。
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浅井优树的宿舍。这位毕业生的行李并没有拿走,至少大部分没有被拿走。日用品都还放在日常使用的位置上,等待着主人归来,随时取用。
如果只看这样的场景,没人会觉得屋主居然已经离开了。
浅井优树的离开究竟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仅从现在的证据和线索来判断,是无法确定的。
教导浅井优树的教练也来到了现场,他也被封锁起来,在前往警局做笔录之前,先在现场给警方指认一些物品。
到现场的时候,诸伏景光刚好听见警方在问教练:“你发现浅井优树失踪之后,说是要去调监控,是吗?”
“是,我去调了。晚上的时候看到我的车开到训练场,没练一会儿又开出去了,路上有一个拐角的监控拍到他离开训练场了,然后就没有其他监控拍到他了。”
“那辆车是你的?”
“是我的,我就是为了找那车。学员离开驾校顶多就是说两句,他马上要考试了,训练不训练的也没事。但车不行,我后面给学生训练还要用车呢。”
警方拿出一张照片,内容是在灌木丛中的车,可以看得出车上有人为的掩盖痕迹,刻意用树枝树叶将车子挡了起来。这种遮盖,在黑夜里可能还有一点点作用,但白天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甚至连车牌都还露了半截在外面。
藏了,但没完全藏,藏了个寂寞。
“这是你的车吗?”警员指着车子问道。
“是是,这车牌也是我的。”
“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找到这辆车?”
“我白天要教人,少一辆车,得先去和其他教练协调,借一辆车来。等把学员教完,再去调完监控,都晚上了。刚失踪一个人,我哪敢去看啊。”
“之后你就什么都没有做,离开了?”
“对啊,我本来想今天去找的嘛。今天三个学员,包括浅井优树,有三个人要去考试。他们考完就能走了。他们走了,上午新学员还没到来的时候,我不就可以去找车了。”
教练的说辞没有太大破绽,问题还是在浅井优树为什么会失踪,失踪又去了哪里。
看监控,他似乎是主动离开的。而根据现场情况,他不仅离开了,还进行了掩饰。更加说明他是有预谋地主动离开。可他应该知道,拿了教练的车钥匙,他就算离开,第二天教练也必然会去找他,这和主动离开又存在着矛盾。
但警方的判断似乎有一点儿不同,因为那名警员问道:“你确定开你车的人,是浅井优树吗?”
“咦?”这个疑问词,不仅仅是教练发出的,也是围观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想要发出的。
教练回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只看到我的车开过去的画面,没看清是不是浅井优树开的车。”
训练场的监控没有拍到驾驶员的脸,而拐角的监控清晰度比较差,拍到了人脸的下半截,只能看到一张嘴,也看不清晰。这么说来,似乎,确实不能证明,开车的人就是浅井优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