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房出来后,她已是不堪疲惫。回到寝室,她再次将书案上的玉雕小犬捧在手中,把它摆在床头与之共眠。
又是陷入回忆的一夜。
「“小狗,可爱吧?”」
「李安衾接过那只触感冰凉的玉器。」
「不得不说,这只小狗的确雕得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可爱小狗蹲在她的掌心上,口含着鞠球,稍微露出两颗略尖的牙齿,眉眼带笑,尾巴歪到一边,让人情不自禁有种它在摇着尾巴汪汪叫的错觉。」
「“像你。”」
「李安衾睨了一眼身旁莞尔的少女。」
「“对对对,像臣。”「」
「陆询舟温柔一笑,趁机把人拉到怀里,凑到她耳边,用清冽的声音在公主殿下耳畔低声学犬吠了几句。」
「“汪汪汪。”」
小山,我好累。
黑暗之中,李安衾的双腿夹紧被子。
近来她拼了命地忙碌,将一切时间投入在繁忙的公务中,每日剧增的压力令她疲惫不堪,与之相比,她更害怕的是自己一旦闲下来就会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然而当谢无祟将密信寄来时,李安衾又会失了神般去细读其上的一字一句,去推敲她的小山是否对自己还有思念的痕迹。然而每封密信里的陆询舟永远都是那么悠闲自在,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失落。
李安衾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可是,他偏有一句最动我心。”」
「年轻的士人轻声问道:“哪一句?”」
「“轻舟已过万重山。”」
「陆询舟,你是舟,非山也。「」
「我虽唤你“小山”,然而我才是那座只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的青山。」
明明早就知道结果,你还在执着追求什么?
黑夜中,李安衾终于无助地哭了出来。
大厦顷刻之间崩塌,她分明失去了与人世间沟通的欲望,可为了李家的江山却还是要不得不支撑起孱弱的身躯去面对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小山,我好累,我好想靠在你的肩膀上休息,我好想再听一遍你的温声安慰。
我的身体已经被你玩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不断的空洞的欲望和残缺的意识。
你帮帮我好不好?
女人颤抖着起身解下单薄的纱衣,如果这时床内有烛光,你便能看见那张美艳至极的脸上满是纠结,潋滟的桃花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炽热欲望。不久,李安衾面上试图自我欺骗地保持冰冷的克制,可随即她便咬紧朱唇露出一丝羞愧的神态,因为没克制住发散的欲望而谴责自己。
那只纤纤玉手缓慢地摸向那里。
更深露重,屋外清冷的月光笼罩着长安的万家灯火,屋内的重重床帏之后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床下是掀倒的空空如也冰鉴,碎冰化成的冷水在窗外洒进的月光中折射出一点寒光。
“凉……不可以放在……那里。”
李安衾无助地靠在床内侧的墙上,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场暮春。
自己最后被压在床上,被刺骨的冰凉与无休止的快意所折磨,她意识模糊,床边的案几上的玛瑙碗正对着窗外生机的绿意,在阳光的流淌中被染绿了些许。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幻想着被那人惩罚,她抚上有些隆起的小腹,发出破碎缱绻的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