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珘,你是……狗吗?哪里都……要咬一下。”
……
“姑姑,我爱你。”
楚安衾与贺珘。
楚与贺。
来不及深思,陆询舟忽然听见屋外的动静,她看见自己房间的门底下透出微弱的烛光,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微弱的光消失了。
许是有人起夜罢了。
北面的窗户微微敞开了些许,陆询舟以为是窗户没关紧导致被风吹开了,她下床,打算锁上窗户。不料窗外竟然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陆郎中,是我。”
范罗赫顶着他那头刚睡起的卷毛乱发,盘腿坐在窗台上,那双狐眸中的绿瞳在夜里亮得出奇。
“怎么了?”
陆询舟无奈地双手抱胸,若不是知道这位波斯郎君的为人,她可能真就把他当成采花大盗一脚踹下去了。
范罗赫眸色微动,沉下声来。
“这户人家,不对劲。”
。
今夜月色很好,大地被披上一层霜,苍白而凄冷。寂静之中不知谁家的恶狗狂吠数声,不久,夜又归于又寂寥。
陆询舟和范罗赫蹑手蹑脚地来到县令府中的疱屋[二]附近,紧挨着墙壁,二人躲到了疱屋东边开着的窗子下。
疱屋内灯火通明,陆询舟可以听见其中的人语,陆询舟鼻尖微动,那扇敞开的窗户中飘出香喷喷的肉味,那味道莫名地令陆、范二人感到恶心。
“要吃,不鲜羊。”
里头传来幼女稚气的声音。
“只剩手了啊。”县令语气很是惋惜。
陆询舟怔了片刻。
有什么动物的部位会被称作“手”?
屋内传来汤匙与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咀嚼、吸吮的声音。
“那你明日再差人从屠肆再买些肉回来吧。”县令夫人的声音哑涩,央求着县令。
“没见识的婆娘!那个京官和她的护卫还在府上待着呢,你想要让上面的人知道吗?”
“那万一她发现县里……”
“明日找西街的婆子卖点蒙汗药,让他们好生睡着,等那长公主的人马到了便赶紧送走他们。”
陆询舟和范罗赫面面相觑。
秋夜的凉风直往他们身上扑,陆询舟似乎是意识到什么。那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窟。
她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秦中吟·轻肥》的最后一句。
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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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面前就是被折磨到血肉模糊的犯人,长公主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
身侧有暗卫为其掌灯,李安衾一边淡然自若地坐在案前拟奏,一边等待死士们交待实情。
狱中,被抓住的几名死士已然被各式酷刑折磨到奄奄一息、鲜血淋漓,止咬器卡在他们的口中,又因接连的刑罚而被刺激到涎水外流。
可他们还是不愿吐露一字。
“殿下,已经整整两日了,他们还是没招。”狱官躬身请示长公主殿下。
紫毫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皓腕微动,留下端正娟秀的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