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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脚步一顿，嫌恶地挪开视线。

那少年的眼神顿时黯淡，手足无措地看着老妪，之后把视线挪到王月华身上，有些好奇问：“娘，这是谁啊？”

老妪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媳妇儿。”

王月华有些愣怔，虽然少年皮肤有些黑有些糙，但能看出年龄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六的模样。

可她心里还是很警惕很防备。

少年也愣住了，迟疑问：“可是娘，你不是说，要等我十八岁才能娶媳妇吗？”

王月华一顿，下意识看向老妪。

老妪手里的木棍重重敲击在地上，冷声道：“提前给你买的，怎么？不满意？不满意你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吧，我没钱再给你买个回来！”

说着，老妪阴沉着脸色离开，留下茫然的少年和王月华。

之后王月华才知道，老妪也是被人贩子拐来卖给少年他爹的，那时的老妪不认命，想方设法地跑，每次被捉回来就会被少年他爹一顿毒打，可老妪咬牙撑过去后，下一次还跑。

直到，她的腿被少年他爹硬生生打断。

老妪没再跑，沉默给少年他爹洗衣做饭似乎认命了，甚至还生下了少年。

前几年少年他爹进山的时候被毒蛇咬了没能救回来，就这样一命呜呼。

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老妪和少年。

王月华觉得，老妪也是被从山外拐来的，肯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她想让老妪放她离开。

老妪却阴恻恻地盯着她：“被卖来这里的女人，要么老实待着，要么死了。你想死吗？”

王月华被看得毛骨悚然，吓得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老妪的遭遇很惨，可她如今已经从原本的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王月华被老妪驱赶着学习洗衣服砍柴做饭，一有做不好的就会被拿树枝抽打，每天身上都会带着数不清的伤。

有好几次，王月华崩溃得想死。

可她死了，爸妈怎么办？她爸妈就她一个孩子啊！

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妪对少年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会对少年露出慈爱的神色可一转眼又会用厌恶痛恨的眼神看着少年。

她管少年管得很严，王月华名义上是少年的媳妇儿，但老妪一直强调，两人只能等少年成年后才能在一起。

这一点，给了王月华喘息之机。

王月华能看得出，老妪是受过教育的，然而她却没给少年取个正儿八经的名字，一口一个狗剩叫少年。

王月华不知道老妪对狗剩到底是爱多还是恨多，但狗剩经常因为老妪的忽冷忽热而很没安全感，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老妪。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月华，却感觉自己或许有了离开的希望。

如果她能说动狗剩放她离开，她说不定可以逃离这个地方的。

可惜，狗剩很听他娘的话，哪里会偷偷放王月华走？

之后，王月华不得不改变策略，她似乎放弃了，也认命了，转而和狗剩好好相处。

狗剩受伤了，她温柔地给他处理伤口。

他被老妪嫌弃的态度伤到的时候，她在旁边轻声安慰，并且给他讲故事。

慢慢地，狗剩对她越来越亲近。

王月华转而开始教他认字，还给他取了个名字——陈家田。

其实这名字就是她随口取的，然而获得新名字的陈家田却格外高兴，兴奋地围着小山坡跑了好几圈，十分珍惜这个名字。

相处之下，王月华是有些心软的，当然那点心软阻挡不了她回家的决心。

王月华教他纲常伦理，给他描述大山外的世界。

抱着心里那微小的希望，她在七转山生活了一年，老妪身体本就不好，这一年她身体更差了。

王月华劝说陈家田带老妪出山治病，只要能出山她就能报警，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