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边摆边介绍:“这是川菜经典——蒜泥白肉,肉片薄如纸,肥而不腻,辣中带麻,香气能飘出三条街!再来——这壶是老板刚出锅的黑芝麻糊,刚做好,热乎着,大伙儿慢点喝,小心烫嘴。”
转盘一停,一盘油亮亮的白肉,一尊足有两升的透明玻璃壶摆在中间。
壶里乌黑发亮,稠得能拉丝,芝麻香像有生命似的,扑面撞进鼻子里,一屋子人不约而同深深吸了口气,眼睛都眯成了缝。
陆晨压根儿不懂啥叫谦让,一跃起身,抄起那沉甸甸的玻璃壶,绕着桌子给每人杯子倒满,还边倒边喊:“东道主先来!我给邵哥满上!咱们今天就一个宗旨——喝香的,吃辣的!开整!”
“哈哈!喝香的吃辣的!完美!都满上!全满上!”
邵禹乔笑着端起自己的杯子,凑到鼻子前狠狠一吸,陶醉得差点跪了:“这味儿……是小时候的味道!香得我心脏都颤了!”
那糊糊不像家里的浓得发黏,也不像外面卖的淡得没味,刚好是那种一抿就化、滑溜溜往嗓子眼钻的节奏。
陆晨分完,邵禹乔端杯轻轻一碰桌面:“来!都别愣着!先喝口热的,暖暖胃,等下吃肉才不烫嘴!干了它!”
“谢邵哥请客!这杯我干了!”
“我敬你一个!今天全靠你!”
“喝!喝完再吃肉!”
几人嘻嘻哈哈,半杯糊糊一仰头,连喝带吸,瞬间下去一大半。
邵禹乔闭着眼,舌尖轻转,那温润浓稠的滋味在嘴里慢慢化开,像是被一双手温柔地抚过喉咙,首入肺腑。
“天爷……”他轻声叹,“这哪里是喝糊糊?这是喝的回忆啊!入口像丝绸滑进心窝,暖得人腿都软了。不,这根本不是食物——这是童年在你舌尖上开了场烟花大会!”
陆晨也嚼着嘴:“难怪这么顺,八成加了糯米粉。”
“不止。”梁路阳慢悠悠补刀,“里头还埋了核桃、花生,可能还有芝麻油提香。但到底是啥配方?……咱就是嘴馋的命,吃不出来,只能认了。”
“管他加了啥,好喝不就行了?”
“尹老板真不是盖的,就凭他捣鼓出来的这些热饮,光是这香味儿,就能把人勾得迈不动腿!”
“嘿嘿,可别光想喝,包厢不抢着订,你连门都进不去。”
“……”
几人把那碗黑芝麻糊舔了个底朝天,目光终于落到了桌中央那盘白花花的肉上。
瓷盘里,一层滚烫的红油像岩浆似的铺满整个盘子,上面撒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芝麻,薄如纸片的猪肉片就卧在底下,像被油浪淹没了似的,只露出一点边儿。葱花绿得像刚从地里掐的,点缀在油红上,光看一眼,肚子就咕咕叫。
邵禹乔捏起筷子,忍不住又提醒一遍:“咱今天讲点规矩啊,别一上菜就跟土匪进城似的,都给我斯文点!”
陆晨眼睛钉在盘子上,头都没回:“对对对!抢饭的是野人,咱文明人不干那事儿!”
话音刚落,筷子“嗖”地一滑,一块裹满红油的肉首接飞进他嘴里。
他眼睛一瞪,嘴巴嚼得嘎嘣响:“卧槽!这……这味儿……我还没品出来呢!再来一块!”
第二筷子又下去了,肉一入口,他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嘴里还嚷嚷:“再来!再来一块!这香得我灵魂出窍了!”
一桌人全傻了。
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这么厚的——刚说完不抢,转头自己干得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