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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巡场抓现行押见胡宗宪（第2页）

吴生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沈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求你代答，不该把你拖下水……”

“别说这些了，”沈砚之打断他，“事己至此，再多说也没用，咱们先去见胡大人，看看他怎么处置。”

衙役们推着沈砚之和吴生，往府衙的大堂走去。一路上，考生们纷纷避让，眼神里满是异样。沈砚之低着头，心里却在快速思考——胡宗宪大人公正严明，却也惜才，若是自己能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若是吴生的病情能让他动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走进大堂，胡宗宪正坐在公案后，批阅着试卷。见衙役押着沈砚之和吴生进来，他放下笔，皱着眉头，沉声道：“何事喧哗？为何将考生押至大堂？”

“回大人，”押解的衙役上前一步，双手递上纸条和“代答书”，“这两个考生在号房里代答作弊，被小的们当场抓住，特押来请大人处置！”

胡宗宪拿起纸条和“代答书”，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向沈砚之和吴生，眼神里满是威严：“沈砚之，吴生，你们可知罪？府试乃朝廷取士之大典，竟敢在此作弊，你们可知这是重罪？”

沈砚之连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回大人，晚辈知罪，却也有苦衷。此事皆因晚辈一时心软，答应帮吴兄代答，与吴兄无关，还请大人从轻发落吴兄，所有罪责，晚辈一人承担！”

“不！大人，不是这样的！”吴生连忙道，“是我求他代答的，是我写的‘代答书’，跟他没关系！要罚就罚我，别罚他！他是个有才华的人，不能因为我，毁了他的前途！”

胡宗宪看着两人互相推诿罪责，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他又看了看吴生，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身形消瘦，显然是久病之人，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吴生，”胡宗宪道，“你为何要求沈砚之代答？你可知代答作弊的后果？”

吴生叹了口气，将自己咳血病重、时日无多，却想完成父亲遗愿、考一次府试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道：“大人，晚辈知道代答作弊是重罪，可晚辈实在没办法了。沈兄是个好人，是晚辈逼他代答的，所有罪责，晚辈一人承担，还请大人放过他，给他一个机会。”

胡宗宪沉默了，他看着吴生眼中的绝望与悔恨，又看了看沈砚之眼中的坚定与担忧，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沈砚之县试时的策论，想起他为吴生挺身而出的义气，想起他对“仁政”的理解——这样一个有才华、有义气的年轻人，若是因为一次代答就毁了前途，实在可惜。

可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轻易放过，恐难服众，也会让其他考生心存侥幸，坏了府试的风气。

胡宗宪沉吟片刻，道：“沈砚之，吴生，代答作弊，按律当取消考试资格，革去功名，终身不得再考，甚至牵连联保人。但念在吴生病重，事出有因，且沈砚之并非主动作弊，而是一时心软，本府可以从轻发落。”

沈砚之和吴生闻言，心里一喜，连忙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先别谢我，”胡宗宪抬手制止他们，“本府可以不取消你们的考试资格，不革去你们的功名，但你们必须接受惩罚。吴生，你病重体弱，不宜再继续考试，本府特许你退出本次府试，回家安心养病，待身体康复后，可再参加下一次府试。”

吴生愣了一下，随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人！晚辈遵命，回家后定安心养病，绝不再辜负大人的期望！”

胡宗宪又看向沈砚之：“沈砚之，你虽非主动作弊，却也违反了考场规矩。本府罚你抄写《科举条例》一百遍，以示惩戒。你可愿意？”

沈砚之连忙点头：“晚辈愿意！多谢大人从轻发落！晚辈定当牢记此次教训，日后绝不再犯！”

“很好，”胡宗宪点了点头，“你们下去吧。吴生，本府会派郎中送你回家，并给你一些治病的药材；沈砚之，你回去后，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考试，莫要再分心，莫要再辜负本府的期望。”

“晚辈遵命！”沈砚之和吴生再次向胡宗宪行礼，转身退出大堂。

走出大堂，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吴生看着沈砚之，感激地说：“沈兄，多谢你，也多谢胡大人。若不是你们，我恐怕真的要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不用谢我，”沈砚之笑着说，“是胡大人公正，也是你运气好。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养病，别再想着考试的事，身体好了，才有机会实现你爹的遗愿。”

“我会的，”吴生点头，“沈兄，你一定要好好考试，考个好成绩，替我也替你自己，实现咱们的科举梦。”

衙役带着郎中走了过来，要送吴生回家。两人在大堂门口告别，吴生一步三回头，眼神里满是感激与不舍。沈砚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慨——这场代答风波，虽有惊无险，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义气固然重要，却也要有底线，有些风险，一旦触碰，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转身往号房走去，脚步比之前更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考试，他必须更加专注，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负胡宗宪的从轻发落，不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才能在科举之路上，走得更远，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