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者-7号”内部通道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应急灯闪烁着惨绿的光芒,将扭曲的金属舱壁映照得如同鬼域。林默跌跌撞撞地奔跑着,每一次脚步落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尤其是大脑深处那灵魂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视线阵阵发黑。但母亲的安危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疲惫和痛苦。
医疗舱的门滑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弱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名医疗兵围在中央的生命维持舱旁,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无措。生命维持舱内,原本安静沉睡的李秀兰,此刻身体正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她的皮肤表面,不再是之前病态的苍白,而是浮现出一层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金色纹路!这些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活着的藤蔓,在她的脖颈、手臂皮肤下蔓延、交织,散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光。
她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但每一次呼吸,胸口那暗金纹路的光芒就随之明灭一次。最令人不安的是,她的头发!原本花白的发丝,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迅速染上一种冰冷的、毫无生命光泽的暗金色!仿佛有某种金属正在她的体内生长、蔓延!
“妈!”林默扑到生命维持舱前,看着母亲诡异的变化,心如刀绞。“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稳定下来了吗?!”
“林先生!”为首的医疗主管脸色煞白,声音发颤。“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跳跃过程遭遇强空间乱流时,生命维持系统曾短暂波动,但很快恢复了!可就在跳跃结束后不久,李女士的生命体征监控仪突然发出异常警报!她的细胞活性、基因序列都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剧烈波动!这些金属纹路和发色变化,就是在几分钟内出现的!我们尝试了所有常规和应急医疗手段,包括注射之前稳定她病情的炼金药剂稀释液…但…但全都无效!这些变化…似乎…似乎是在…进化?或者说…异变?”
进化?异变?林默如遭雷击!他想起了艾莉娅曾经说过的话:母亲被“濒死救活药水”(本质是高级炼金药剂)彻底改造了体质,己经不再是纯粹的凡人。难道…是刚才剧烈的空间跳跃引发的乱流,或者更早之前星门核心的污染辐射,刺激了母亲体内潜藏的炼金药剂力量,引发了不可控的突变?
“艾莉娅!我母亲她…”林默在心中急呼。
“炼金…药剂…本源…被…未知力量…刺激…”艾莉娅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混乱…空间乱流…残留污染…引发…药剂力量…暴走…正向…不可控方向…异化…”
“怎么阻止?!怎么救她?!”林默急得灵魂都在燃烧。
“需要…强效…秩序调和…稳定药剂…压制暴走…引导正向…或…找到…刺激源…源头…可能蕴含…稳定因子…”艾莉娅的意念指向了一个方向。“这片区域…黑色根须…有…熟悉…气息…源头…可能在那里…”
黑色根须?骸骨坟场那些如同枯萎植物根系般的黑色结构体?
林默猛地抬头,看向医疗舱的观察窗。虽然角度有限,但依旧能看到舷窗外那片死寂废墟中,远处岩壁上那些扭曲、庞大的黑色根须状物体。
母亲异变的源头,可能在那里!
“周教授!立刻扫描那些黑色根须!分析其能量和物质构成!”林默对着通讯器吼道,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
“己经在扫描了!但…干扰很强!那些东西…似乎能吸收和扭曲探测波!”周文渊的声音带着凝重。“初步分析…构成物质极其古老…蕴含复杂的有机金属成分和…未知的能量场…与己知的任何生物或矿物都不匹配…等等!探测到极其微弱的…生命信号?!不…更像是…某种…沉寂的意志波动?!”
生命信号?意志波动?
林默心中一凛。这片被称为“骸骨坟场”的区域,果然不简单!
“林默!工程组报告!在舰体右侧三公里处,一个巨大的岩洞入口附近,发现了强烈的能量反应!似乎…和那些黑色根须同源!而且…能量读数在缓慢增强!”周文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线索的急切。
岩洞入口?同源能量?
“坐标给我!我要过去!”林默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母亲,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闯一闯!
“不行!你现在的状态太差了!而且外面情况不明!那些黑色根须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陈涛立刻反对。
“派侦察机器人先去!”周文渊也劝阻道。
“来不及了!”林默看着生命维持舱内母亲身上越来越亮的暗金纹路和迅速蔓延的暗金色发丝,心急如焚。“艾莉娅说,只有找到刺激源头的稳定因子,或者强效秩序药剂才能压制异变!药剂我们没有,源头就在眼前!我必须去!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最后一句,他并非虚言。随着靠近这片区域,他胸口的混沌符文矩阵和那沉寂的棺椁投影,似乎对岩洞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感。
“我跟你去!”苏瑾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医疗舱门口,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我的圣言之力,或许能帮上忙。而且…我感觉到,那个方向…有很古老…很悲伤的意志…”
周文渊看着林默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生命维持舱内情况危急的李秀兰,最终一咬牙:“好!陈涛,你带一队精锐护卫,携带重火力,保护林默和苏瑾前往!带上最强的环境防护装备!工程组,立刻准备工程机甲和重型钻探设备,随时准备支援或开辟通道!医疗组,尽全力维持李女士的生命体征!我们…没有退路了!”
十分钟后。
一艘小型登陆艇从“破冰者-7号”腹部弹射而出,如同幽灵般滑向那片死寂的“骸骨坟场”。
艇内,林默穿着厚重的全环境防护服,但依旧掩盖不住身体的虚弱。他紧握着苏瑾冰凉的手,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汗水和微微的颤抖。陈涛带着五名全副武装、神情冷峻的陆战队员坐在对面,手中的高斯步枪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登陆艇外,是漂浮的巨大岩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很快,登陆艇悬停在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岩洞入口上方。洞口高达数十米,内部幽深黑暗,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洞口边缘和内部岩壁上,布满了那些粗壮扭曲、如同血管般蠕动的黑色根须。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这些根须散发出的、混合了腐朽、金属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生机的诡异气息。
“能量源头就在洞内深处!但干扰极强,无法精确定位!”驾驶员报告。
“生命探测…有微弱反应…但无法分辨是生物还是…其他东西…”探测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放下我们!保持通讯,随时准备火力支援!”陈涛下令。
登陆艇缓缓降落在洞口外一片相对平坦的碎石地上。舱门打开,阴冷带着浓重金属腥味的风瞬间灌入。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魂的刺痛,第一个踏上了这片死寂的土地。脚下是冰冷的、覆盖着黑色苔藓(?)的岩石。他抬头望向那幽深如巨兽之口的岩洞,胸口的混沌符文矩阵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感,而灵魂深处,艾莉娅的意念也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这里…有…‘噬星藤’…的…气息…小心…它…是活的…”艾莉娅的警告,让林默心头一紧。
噬星藤?活的?
他握紧了手中的一把特制合金战刀——这是工程组临时为他赶制的近战武器,材质特殊,能一定程度传导混沌之力。
“保持警戒!呈战斗队形!苏小姐,跟紧我!”陈涛端着枪,低声命令。陆战队员们立刻散开,枪口警惕地指向幽暗的洞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