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浑身上下没有几块布料遮挡的样子,他们的打扮都非常具有特色,颜料涂抹过的脸,身上间杂着的鲜艳布料和其他材质做成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有些是动物的牙齿串成的项链,有些是色彩艳丽的塑料制品。
原始中又带着点被文明熏陶过后的样子,糅合成一种奇怪的特质,让萧然莫名想到一些原始部落纪录片中的场景。
对比之下,昆迪身上正常到能融入聚集地的打扮,倒显得格格不入。
说起来,昆迪的肤色也没有那么深,更偏向于黄棕色,所以一开始萧然见到他时没有觉得奇怪。
这些人在欢呼过后也看到了昆迪和萧然,他们眼中有好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打招呼。
打完架的两头狮子已经被分开。雄狮应是领地性非常强的动物,但分开后的狮子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堪称温顺地走回到了——应该是各自的主人身边。
“那是他们的伙伴。”昆迪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谁是谁的主人。他们信奉塞万那哈,动物是人类的伙伴,特别是狮子。”
一个没听过的部落神,萧然点了点头,表示对信仰的尊重。她尤其注意到昆迪说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昆迪皱眉,他不是要强调信仰,看她点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自己强调的意思。
所以他才不想跟这些外来人打交道,总是藏着掖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满肚子算计。
萧然对他的变脸感到相当无辜,搞不清楚自己一句话也没说,怎么昆迪看起来心情不太美妙。
两人最终穿过对他们行注目礼的人群和动物,到达了丛林更深处的地方。
生活区的原始感比之前草地上见到的那群人更浓重。
圆柱形像是只由草搭起来的屋子,随处可见由石头叠起来的不明物体,夸张的大面具随处可见,放在路边、树上,还有人直接顶在头上。
从身边走过,衣服上布料更少、材料更简单的老老少少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向他投来好奇的眼神。
萧然发现这里老人、孩子并不少见,虽然没有壮年男性多,但不像聚集地,一个都没见到。
不过她没有进入聚集地,不排除聚集地里面有她没见到的人。
萧然见到她要找的人的时候,那位大地之子正毫无形象地坐在一个圆墩墩的木桩子上打磨石片。
他穿的是正常的背心和短裤,赤着脚没穿鞋。
他的肤色比昆迪更浅一些,两个人像是误入原始部落的外来者,又在里面混到了相当高的地位。
后来萧然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
昆迪曾经是一名研究部落文化的学者,跟着这个部落许多年了,几乎快要被同化了。
顺便说一句,大地之子的“宣传片”就是他帮忙拍的。
而这位大地之子,是一名混血儿,之前是一名画家,是来这里采风的。谁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采风。
前画家,现大地之子,部落神明化身还在磨石片,在他脚边,堆着一捆粗细差不多,大约有人高的木杆。
昆迪上前低声跟他说话,萧然站在原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他抬头看了萧然一眼,然后跳起来,扔掉了手上的石片,热情地张开双臂朝她走过来。
萧然后退一步,明确拒绝了他想要拥抱的意愿。
同样跟周围格格不入的大地之子搓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耸了下肩,“好吧,东方人都是这么内敛。”
他十分直率的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加尔卡,想必你应该知道。”
萧然也报上姓名。
加尔卡带着萧然还是坐回他刚才打磨石片的地方,昆迪给她又推来一个圆墩墩的树干砍成的凳子。
他捡起来被扔下的石片,又开始磨起来,在滋啦滋啦的节奏中跟萧然说话:“上次来的那个人呢?我还以为是她呢?她来找我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他比划了一下,道:“你知道的,你们东方人都显得特别小,我都怀疑她不超过十岁。我当时在想,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连小孩子都要用上了?”
“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要我说,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现在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也有一样的,比如那片该死的草地还有这里的动物、植物,老天,世界真是疯狂”
加尔卡不知道是憋久了,还是他本身是个话痨,从坐下起就嘴里就一直没停过。他语速快,有些话还没头没尾,萧然需要费点劲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见他不准备停止抱怨,萧然打断他,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她用的陈述语气。
加尔卡用手刮了刮石片边缘,试了试它的锋利程度,大约是终于满意了,它将它放到一边,动作放轻了许多,那里还有一堆同样的石片。然后他道:“知道,之前那个小女孩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要把我脑子的什么鬼东西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