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累,可即便再累,有人专门叫她,她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没有任何反应。况且,时间上也不对,在梦里,她明明只呆了一会儿。
“你叫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是吗?”
“没有。”守夜人肯定回答。
萧然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如果她有异常,也不可能醒过来还在这里,怕不是也得在病床上躺一躺。
她没再多追问,转而问起了其他问题:“隔壁的人呢?有好点吗?”
守夜人:“还是昨天老样子,没有好转的迹象,也没有变得更差。兆助理让人轮流试过跟他说话,没有太大作用。”
隔壁可以用仪器,观察起来更方便,他们同样尝试对魏焕使用语言的刺激,但哪怕提到魏建中的死,也没有察觉到魏焕有情绪波动。
“我稍后过去看看。”
守夜人求之不得,自然说好。
萧然又问了唐力民等人的行踪,得知他们还在长安娱乐,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便先去洗漱了,她一身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
等到一个人的时候,萧然才静下心来回想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先不深究梦中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就说她最后见到的东西。现在再回想起来,她已经不太记得具体看到了什么,只知道当时十分怪异。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恶心。
再回忆,连当时的感恩也十分浅淡,好像朦朦胧胧隔着一层。
她不常做梦,更何况是没头没尾,这么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一定预示着什么,但她没有任何头绪。
想不出结果,萧然加快速度冲了个澡,然后出门。
她记得楼下出去左拐有一条绿化带,里面的草长得挺茂盛,她想尝试一下卜筮。
不过萧然对自己卜筮的结果没有信心,一是卜卦者通常不问自身,二是她对要问的内容其实没有明确概念,最重要的是她在卜算方面的造诣马马虎虎。
也不能说是天赋不足,而是她占卜的时候很奇怪,多数时候只能得到无意义,什么也不能代表的结果,但偶尔灵光一闪时,却能占到十分准确的信息。
也就是非常看脸,纯靠运气。今天她就想拼一拼运气。
才从卫生间出来,套间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饭盒,守夜人看见她,忙招呼她吃饭。萧然顿了一下,道:“你先吃,我等会儿回来。”
守夜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一阵风一样刮出门。伸出的手收回,他又重新把饭盒盖上。
十分钟后,萧然攥着一把草重新上楼,回到病房,将手里的杂草放到茶几上。
守夜人很有眼色地将茶几上的杂物都清走,给萧然留下发挥空间。
萧然道了声谢,开始一根根整理杂草。
抽出五十根长度差不多的杂草依次摆开,其他全都拨到一边。再从剩余的五十根中抽出一根放在上方,心中默念着想要问的问题,萧然开始左右分拨余下的杂草。
为了提高准确率,她做得一丝不苟,连兆吉进来了都不知道。
兆吉看着伏在茶几上划拉杂草的人,使了个眼色:‘顾问这是在干什么?’
守夜人没看懂兆吉的意思,但想也知道兆助理不会问别的,摇摇头,比着口型:‘不知道。’
兆吉过来是有事,见萧然做得认真,应该是在干正事,也不好打扰,他也没打算走,干脆就先等着。
萧然的速度不慢,没让他等几分钟就结束了占卜。
看着似是而非的结果,萧然揉着脖子,搞不清她这次卜算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她一心想问梦境的含义,占卜给出的结果是有大危机,危机中又有转机。后果或许不尽如人意,但遵从本心,尽力而为,就是最好的结局。
主打一个云山雾罩,似是而非,说了等于没说。
萧然盯了茶几上的草一会儿,实在盯不出更多的信息,伸手一抹,将它们全部合到一起,跟之前摘出来没用的杂草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萧然不知道,就在她占卜的时候,她在梦中所在的地方,那个奋力想要戳破塑料膜钻进来的东西在经过不不懈努力和探寻后,终于找到了一块色彩十分稀薄的地方,然后将自己的触角朝那块地方猛然一戳。
斑斓的彩色被钻开一点缝隙,有了空子,外面的东西开始用力,拼命旋转触角,妄图撕开一个更多的裂缝。
通过旋转的触角,彩色薄膜外部的景象若隐若现。
薄膜外部,是一片黑漆漆的虚空。虚空中悬挂着一些同样色彩璀璨的星子,这些星子或远或近,不时还有流星拖着炫丽的尾巴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