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李道长学着胡姑的样子,嗅了嗅空气,随即迟疑地自语道:“这里的空气,似乎清新了许多。”
细细感觉,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水汽,仿佛是下雨前的潮湿感觉,但天边的太阳并未被乌云遮蔽,仍旧缓缓探出头来。
伴随着烈烈风声,他的自言自语被风吹散,只有与他并肩的观尘和尚听到了一点尾音。
陈瞎子缩在人后,指甲抠着昨天的那支上签,表情愈发困惑
庙中,赵老爷子再次提笔,稳、准、快地在神像的另一只眼睛上落下一笔。
轻轻一点,缓缓收笔。空洞的双目有了神采,泥塑的神像,生了灵。赵承安抬起头,直视着神像,便看到神像似乎也在注视他。
“承娃,回去了,休息一会儿去医院。”
“来了。”赵承安收回目光,将大殿的门重新锁上,跟着爷爷走出娘娘庙,往家走去
奔涌的河水连绵不绝,愈发声势浩大,一路卷过堤岸,卷过房屋,卷过河岸边的草木。
“妈妈,妈妈,发大水了。”
离小河村很远的地方,被轰隆轰隆的水声吵醒的小孩敲响父母的房门,兴奋地道。
被吵醒的父母将孩子黑沉着脸将孩子胖揍一顿,在孩子的哭嚎中出门一看,正巧看见河水卷倒岸边的树,裹挟着树木继续往前冲。
夫妻俩凝重地对视一眼,将孩子往胳膊下一夹,连家都不回了,直接往山坡上冲。
山坡上有一座孤伶伶的破庙,庙里的神像碎了半边脑袋,满身蛛网。
无人的地方,同样的神像或掩埋在泥土里,在河水冲刷下,显露阵容。或干脆沉在河底,陷在淤泥之中。或碎得七零八落,石块嵌在土里,再看不出往昔的痕迹。
河水持之以恒地奔流着,太阳从天边跃出的那一刻,澜江支流和玉河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终于汇合。
江水倒灌进城市,淹没了路面,又无声无息退去,只留下湿漉漉的地面,早起的环卫工人满是疑惑地打扫着垃圾。
“昨天晚上下雨了吗?”
“下雨了。”李兴学伸手接着雨水。头顶阳光灿烂,微风裹着细雨打湿了他发梢。
雨是太阳的同时下起来的。
“河水也平静下来了。”
但水面上,同时出现了一个漩涡,跟村民目睹跳河的那晚一样。
“戒备!”李兴学神色凝重地道。人群中,胡姑仰着头,蹲坐在地上,张开嘴贪婪接着细雨。
昂!
清透嘹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一对硕大的鹿角率先从露出水面。
第256章诈尸了
雨越下越大,但头顶的阳光依然刺眼。腾起的雨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道道七彩虹桥,叠螺着横亘在河面上。一座最大的虹桥正好落在原先石桥的位置,连通两岸。
在场众人无心欣赏眼前大自然造就的奇景,风裹挟着雨势糊了他们满头满脸。
陈瞎子偷偷扒下墨镜,用力眯着眼睛看向河面,高度近视下,他只能模糊从重影中分辨河面似乎耸立着几根枝杈。他不清楚河里是什么,但绝不是正常玩意儿。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嘴边,陈瞎子反身性舔了舔嘴唇,一点清甜顺着喉咙滑下。
这雨水还挺好喝,陈瞎子心想,随即他身体一僵,无声干呕了一下。现代化污染之下,谁知道雨水落下时都沾了什么,而且他昨天也没洗澡。
呸呸呸吐了几下口水后,陈瞎子撩起眼皮,天上的太阳在他眼中只有一层模糊的光晕。重新将墨镜推上,他的直觉依然没有感受到危险,要知道他在天桥底下能混成众口相传的陈半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有超乎常人的直觉。
难道是这里太危险,直觉失灵了?想不通,陈瞎子缩了缩脖子低下头,退了几步,努力将自己藏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离胡姑格外近了一些。
陈瞎子努力辨认了一下,胡姑用趴跪的姿势,肚子贴在地上,双手摊开伸直,好像在朝拜,又像在恐惧。
古里古怪的,陈瞎子摇摇头,不再看胡姑。
所有人都注视着河面,没人在意到陈瞎子的小动作和胡姑的状态
倏然,顶着的鹿角生物终于从漩涡中挣脱了出来,破水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它上移,随后尽皆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