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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吴生求代答砚之终应允(第1页)

府试第一场的钟声刚过,沈砚之正握着笔,在试卷上工整地写下“西书文?论仁政”的破题,隔壁空房的门却被轻轻推开。衙役端着药碗走进来,见沈砚之仍在答题,便压低声音道:“沈公子,吴生醒了,说有急事要见你,您看……”

沈砚之握着笔的手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团痕迹。他想起吴生苍白的脸和染血的帕子,心里终究放不下,便对衙役道:“劳烦你先照看,我答完这一段就过去。”

可笔尖悬在纸上,却怎么也写不下去。吴生此刻要见他,定是有要紧事,若真因自己耽搁误了大事,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他咬了咬牙,将笔搁在砚台上,对衙役道:“走吧,我现在就去。”

空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吴生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脸色比之前更白,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见沈砚之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咳嗽,咳得身子都蜷缩起来,帕子上又添了新的血迹。

“吴兄,你别动,躺着说就好。”沈砚之连忙上前按住他,替他掖好被角,“感觉怎么样?郎中怎么说?”

吴生喘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开口:“郎中说……说我这身子,撑不过三天……沈兄,我知道,我这科举梦,怕是圆不了了。”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神却死死盯着沈砚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我不甘心……我爹临死前,还握着我的手说,要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让吴家扬眉吐气……我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怎么对得起他?”

沈砚之心里一酸,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知道,对吴生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科举不仅是出路,更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如今信念崩塌,比病痛更让他绝望。

“吴兄,你先好好养病,”沈砚之轻声道,“科举年年都有,等你身子好了,咱们明年再考,总有机会的。”

“明年?”吴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怕是等不到明年了……沈兄,我知道,我这请求很过分,可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他突然抓住沈砚之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眼神里满是恳求,“沈兄,求你……求你替我答完这场考试,好不好?就一场,哪怕最后落榜,我也认了,至少我能说,我真的考了一次府试,没辜负我爹的期望。”

“代答?”沈砚之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吴兄,你知不知道这是作弊?一旦被发现,不仅你我都会被取消资格,还会连累联保人,甚至被革去功名,终身不得再考!”

他想起县试时,自己只因超字数就险些落榜,李御史力保才得以晋级;想起祖母日夜缝补、赵铁柱卖犬凑路费、刘崇文倾囊相授——这么多人的付出,绝不能因为一次代答毁于一旦。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作弊……”吴生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沈兄,我只求你替我答一场,就一场!考完之后,我立刻离开府城,绝不会连累你!要是真被发现了,所有罪责我一个人担,跟你没关系!”

他挣扎着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提前写好的“代答书”,按下了鲜红的手印:“你看,我都写好了,上面写着是我自愿求你代答,与你无关。沈兄,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求你帮我这一次,就当是可怜我,可怜我爹的在天之灵……”

沈砚之看着那张“代答书”,又看着吴生泪流满面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自己在流放地的挣扎,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若是换成自己陷入绝境,怕也会像吴生一样,抓住任何一丝希望不放。

“可这风险太大了,”沈砚之的声音有些颤抖,“府试的监考比县试严十倍,号房外有衙役巡逻,主考官胡宗宪大人更是公正严明,一旦被发现,我们都完了。”

“不会的,不会被发现的!”吴生急了,抓住沈砚之的衣袖不放,“咱们的号房是隔壁,中间只隔一块木板,我把考题写在纸条上,从缝隙里递给你,你答完再递回来,只要动作轻一点,没人会发现的!沈兄,我知道你有才华,你替我答的卷子,肯定能中!就算不能中,我也认了,至少我努力过了!”

沈砚之看着他眼中的绝望与期盼,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他想起县试时,吴生也是这样咳着血,却坚持考试;想起自己若不是遇到周崇文、刘崇文、李御史这些贵人,怕是连县试都考不完——或许,自己也该做一次别人的“贵人”,哪怕要承担风险。

“你让我想想……”沈砚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府试的号房排列整齐,衙役们正来回巡逻,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知道,只要答应吴生,就等于把自己的科举之路,甚至整个家族的希望,都赌在了这一次冒险上。

可回头看到吴生躺在床上,眼神死死盯着他,像濒死的人盯着唯一的光,他终究狠不下心。他想起祖父常说的“仁者爱人”,若是连眼前人的绝境都视而不见,就算将来考中科举,又怎能称得上“仁政”?

“好,我答应你。”沈砚之转过身,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只答这一场,考完之后,你必须立刻找郎中好好治病,不许再硬撑。若是被发现,咱们一起承担,不用你一个人扛。”

吴生愣了一下,随即泪如雨下,对着沈砚之连连磕头:“多谢沈兄!多谢沈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吴生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别这样,快躺下。”沈砚之连忙扶起他,“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别出岔子。”

他走到床边,仔细观察号房的木板墙——两块木板之间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刚好能塞进纸条。他又跟吴生约定,等衙役巡逻过去后,吴生用指尖敲三下木板作为信号,再把写有考题的纸条从缝隙里递过来;他答完后,同样敲三下木板,再把纸条递回去,全程尽量不发出声音。

“还有,”沈砚之叮嘱道,“你写考题时,字尽量小一点,别用太多墨,免得纸条透墨,被人发现。我答题时,会故意写得潦草些,跟你平时的字迹差不多,别让人看出破绽。”

吴生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支小巧的毛笔和几张裁好的细纸条——原来他早有准备,怕是从一开始,就抱着求沈砚之代答的念头。沈砚之看着那些纸条,心里虽有些复杂,却也明白,这是吴生最后的希望,不能再让他失望。

“我该回去了,再晚回去,怕是会引起怀疑。”沈砚之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吴兄,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别再硬撑。考试不重要,命才重要。”

吴生笑着点头,眼里却闪着泪光:“我知道,你放心,等考完这场,我就去治病,一定好好活着,看着你考中进士,做大官。”

沈砚之回到自己的号房时,心还在怦怦首跳。他坐在桌前,看着试卷上那团晕开的墨痕,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他重新拿起笔,继续答题,可耳朵却时刻留意着隔壁的动静,生怕错过吴生的信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衙役巡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砚之正紧张地握着笔,隔壁突然传来三下轻微的敲击声——“笃、笃、笃”。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起身走到木板墙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伸进缝隙里。一张卷成细条的纸条从缝隙里递过来,带着吴生手心的温度。

沈砚之连忙把纸条展开,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府试第一场的西书文考题:“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这道题他考前复习过,对“德治”与“法治”的辩证关系有过深入思考。他连忙回到桌前,拿起笔,故意用稍显潦草的字迹,开始在草稿纸上构思文章结构。他想起吴生平时的答题风格——注重实际案例,不喜欢空谈义理,便在破题后,引用了宁安府去年“以德教化流民”的案例,来论证“德治”的重要性。

写好草稿后,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超出字数,也没有与自己平时的字迹太过相似,才将草稿誊写在纸条上,卷成细条,走到木板墙前,轻轻敲了三下。

缝隙里立刻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接过纸条。沈砚之看着那只手缩回隔壁,心里的石头才稍稍落地,却又升起新的担忧——这场代答,就像走在刀尖上,只要一步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回到桌前,重新拿起自己的试卷,却发现手心早己满是冷汗。笔尖落在纸上,竟有些发颤,他连忙哈了哈手,强迫自己专注于答题。可脑海里总是闪过吴生咳血的样子,闪过“代答书”上鲜红的手印,闪过胡宗宪严肃的脸——他知道,从答应吴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是只为自己考试,而是背负着两个人的希望,在科举之路上冒险前行。

而隔壁的空房里,吴生展开沈砚之递来的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潦草字迹和精彩的论述,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试卷上,用毛笔在上面轻轻描摹,仿佛这样就能将沈砚之的才华,变成自己的底气。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张试卷上,一张工整,一张潦草,却同样承载着寒门子弟的梦想与挣扎。沈砚之握着笔,继续在自己的试卷上书写,心里默默祈祷:愿这场冒险能有一个好结果,愿吴生能早日康复,愿所有像他们一样的寒门学子,都能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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